付久重提气奔跑了一阵,为了不惊扰路人他在走上驿路后减慢了速度。临近午时,他远远的看到了一座城楼。
此时初秋的艳阳高照,走了一上午的付久重热汗淋漓,他伸手抹了抹额头,看了看同方向的路人一个一个也是脸泛油光。
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是被通缉的对象,城门口可能有自己的海捕文书。
回忆了一下司隶校尉司好像有一门易容之术,这门易容术是靠内力牵引穴道改变容貌的,易容后内力越高可维持的时间就越长。
他压了压帽檐,开始在脸上摆弄起来,根据他师傅给他留下的过所上外貌描述,他大致对齐了描述。
他又摸了摸胡须,几天没理,长长了不少,正好也是一个遮掩。
来到城门排队入城之时,他看了看城顶门上“乐平镇”几个大字,又在城门边的城墙上看到了自己的画像。
“果然好画工,虽然不如照片,但神似度90%,我要不易容还真容易被认出来。”
他心里感慨着书中朝代的画匠的手艺。终于轮到他验明身份了,他从怀中取出了过所,交给了守门的衙役。
他从现实世界的历史书籍中了解到,古人异地出行需要官府开具的过所路引。此举是为了限制普通人民的流动,如果是当地周边的人民则只需出具证明当地身份的符节即可。
守门的衙役看到付久重高大的身材,有些惊奇,他仔细的核验了一番他的过所,又核对了几遍他的容貌后才掏出自己的小章盖在了过所的一片空白页上。
付久重接过过所,走入城内后他长出了一口气。
进城后,他饶有兴致的打量起这座乐平镇。乐平镇不大,但却是连接京城和南方的枢纽之地,不管是离京南下的还是北上进京都要在这里歇歇脚再开始旅程,因此这里的商铺林立,小贩云集,叫买叫卖之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付久重走的腹中饥饿,他来到一处名为“望月楼”的酒楼,要了个客房,又选了个靠窗的桌子,叫了一份红焖羊肉,二两烧刀子,一碗糙米饭,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正吃的高兴,忽听一个好听悦耳的声音响起:
“小二哥,给我们上半壶酒。”
付久重抬头望去只见隔壁桌一个十六七的姑娘正扭头看向自己这边,这个姑娘容貌有些奇特,丑陋中带着些憨傻,但有种说不出的奇怪,那位姑娘也发现了付久重,两人对望一眼都觉得有种奇异的感觉。
身旁的小二听到招呼立刻答应一声跑去取酒。
付久重觉得姑娘的面容有点奇怪,这个姑娘虽然面容丑陋,但皮肤白皙光滑,衣着朴素干净,总是有那么一丝的别扭。
突然灵光一闪,他回忆起易容术的描述,使用易容术,脸部的颊车穴会抑制不住的跳动,不过这种跳动是跟内力的高低成正比的,内力越高跳动越缓。
刚才那姑娘的颊车穴有明显的跳动,按跳动的频率姑娘的内力应该在二三流水平。
可是她为什么要使用易容术呢?这易容术虽不是不传之秘,但还是要探一探她是否和司隶校尉司有什么关联。
想定对策后,他开始竖耳倾听他们一桌的谈话。
他们桌子除了姑娘还有另外两人,一胖一瘦,胖子一看就是奸猾油腻之徒,瘦子虽然口吃但也是一副尖嘴猴腮的小人像。
听他们的谈话,这个姑娘的境况大概率是被俩人骗了,没准要被当作猪仔给卖了。
越听付久重越确信自己的想法,而后发生的一件事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
只见瘦子借口离开饭桌,不一会功夫,付久重从窗户看到他引来了一个遮遮掩掩的鬼祟之人。
两人远远的站在在酒店门口对着酒店大厅的内姑娘指指点点,随后鬼祟之人给了瘦子一包东西便转身离开了。
付久重越发担忧起这位姑娘的安危来,听她的声音语态虽是装出来的憨傻,但保不齐这货人贩子有更阴毒的手段,他决定跟着这三人,以防姑娘有什么不测。
吃完饭后,他结了账出了酒店在一旁待着等待姑娘他们出来。
果然他们出来后,胖子骗姑娘去衙门签押过所,结果走的却是相反的路线。
付久重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等到了一处胡同,他见胡同内没有什么隐藏行迹的地方,就索性趁着无人轻轻一跃跳到胡同两旁的房顶之上。
自离开罗家庄后,他学习了很多不同的武功,特别是轻功有长足的进步,这次他运起记忆中的一种灵猫步法悄无声息的在房顶之上跟随三人。
等到了一处死胡同后,两个人贩子终于卸下了伪装,两人没有理会姑娘不解的疑问,胖子威胁道:
“杨家妹子,你知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我们青龙帮的后门,今日上午你绊倒的那人正是我们大哥,只怪妹子你太小不知江湖险恶,偏偏往虎口里钻。哈哈,实是你长的太丑,今日我二人放你一马,但是你这身子还值些钱财,一会乖乖听话,跟牙侩的文二爷走,免得皮肉受苦!”
付久重从现实中的资料中看过,牙侩就是做奴婢贩卖生意的行当。姑娘听完后,吓的瑟瑟发抖,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呜咽哭泣。
瘦子看着他婀娜的身姿,竟然起了色心,不过被胖子臭骂一通阻止了。
瘦子还要央求时,从胡同边上一围墙的后门走出了一人,正是之前鬼祟的之人,这人应该就是文二爷了。
俩泼皮看到他出来了,赶忙上前,胖子谄媚的笑道:
“文二爷,正如当初的约定,请您验货!”
文二爷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扔给了胖子,冷冷的道:
“嗯,你二人这次办事还算稳妥,给。”
胖子把那包东西放到手中颠了颠,笑容更加灿烂,正要再恭维几句,地上的姑娘突然从地上站起,她将怀中包袱扔到一旁,双手叉腰,刚刚扬起的脸庞面容随之一变。
原先的丑陋不协调全部消失,换上的是一张精巧可爱的容颜。圆圆的双眼水波流转,弯弯的眉毛笑颜盈盈,小巧的鼻子俏皮的抽动着,温润的唇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不再憨傻银铃般的声音调侃道:
“哈哈,你们几个臭番薯烂鸟蛋想占姑奶奶的便宜,简直痴心妄想。”
文二爷吃了一惊,他结巴道:
“你,你会易容术,给你们两个的工具呢,还不赶快拿出来。”
两个泼皮还处在震惊之中,听到文二爷命令,方才反应迟钝的拿出刚才文二爷交给他们的那包东西,结果刚打开纸包,两人就天旋地转摔倒在地。
纸包中各种小药包小药瓶散落一地,姑娘见状咯咯的笑着。
文二爷反而镇定道:
“好手段,女侠不似公门中人,敢问女侠何门何派,来此地做甚?若是上流大派,还需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若是同道中人,今日相见是缘,在下必有一份心意,若逼人太甚那日后总会有回报于女侠。”
姑娘有点另眼相看眼前之人,此人心计一流城府极深,遇事毫不鲁莽,先以言辞探出虚实再谋定后动,真是一只老狐狸。她摇了摇头笑道:
“不错,不错,九头虫之人果然厉害。看你也算是人中龙凤,不过这次看走眼了,谁说我不是公门中人,我是司隶校尉司禁武堂五品从事,专门负责处理江湖疑案,遇到你这种腌臢之辈,只要抓住现行可以随意处置。你以为我不知你在拖延时间等待救兵吗?你们九头虫之人从来不擅自行动,总会有人随时接应,如长时间没得到你的消息,接应之人必来寻你,我说的没错吧?”
文二爷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知道她绝非易与之辈,看她年纪和行事也绝非司隶校尉司之人,肯定是在虚张声势。只是近些年帮里行事张扬还是泄露了不少行迹,她既然知道了自己身份,那就必须杀人灭口,拿定主意后,他低头作揖缓慢靠近道:
“原来是官爷,哦不对,是官奶。哈哈,失敬失敬,在下可从未听说什么九头虫帮,今日完全是一场误会...”
就在离神秘姑娘还有5步距离时,文二爷突然暴起,整个身子极速欺近姑娘身前,作揖之手高高举起像锤子一样砸向她的胸口。
姑娘吓的花容失色,赶忙一个转身堪堪躲开了这一击,随后两人便战在一起。
姑娘的武功轻灵飘逸,左一下滑步,右一下跳跃,或旋转或空翻,路线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而文二爷的武功则是一种掌法,诡异异常,总是不知从何处突然发出一掌,仿佛全身都是手掌一般。看二人功力文二爷更胜一筹,姑娘若不是有着飘逸的轻功恐怕早已落败。
姑娘眼见不敌,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随即一个虚招逼退文二爷准备转身逃跑。
文二爷见此女要跑,迅速用手掌往地下一吸,地上一个纸包立时飞到他掌中,他内力一吐,纸包破裂原来是一包迷药。只见他一掌推出,掌风带着药粉拍在了姑娘后背。
姑娘虽已察觉但已无法躲避,只听噗的一声,虽未受伤,但可以感觉到药力已随掌风中蕴含的内力进入体内。
“好一招可吐纳的掌法,我日后一定要学上一学。”
她在心中夸赞一句后便倒在了地上。
“臭娘皮,武功姿色都不错,先把你带回去验明身份,如果没有背景就把你献给舵主,哈哈,到时候老子少不了一番好赏赐。”
屋顶上目睹全程的付久重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