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了凤凰城府,正在收拾战场,这里已经被入侵的印军占领了,不过刚刚又被抢了回来,这就是城里拉锯战的好处,打不过可以先行撤退,暂避锋芒,等一个时机再杀回来。
“你们怎么不到这儿来了?”裴芒正在擦拭身上的血污,旁边是一口深井,打了这么久了,灰头土脸的,身上全都是自己的血和别人的血沾上灰尘之后凝聚的血污,简直比垃圾堆里的流浪汉还要邋遢。
“赶巧,我那时候正好在房顶上放哨,突然发现街道上汇聚了一大批印军,朝着一个方向出发,我估猜着那边要出事了,所以就赶来了。”伍秒也在擦拭他刚刚抢到手的大宝贝,这印国佬用的玩意儿就是好,威力和准心是比他们用的后膛碎发枪不知道强到哪儿去了。
完全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就是每一次装填子弹只能开一枪,不过省去了装火药的步骤,印国佬用的枪都是定装弹,掰开枪击填入子弹就能立刻使用,威力更是大的离谱。
“这个东西是闭膛式步枪,可以承受比普通步枪更高的膛压,所以威力很强,改进优化之后就是现在的碎金。”帕特一瘸一拐的走近,他被砸伤到了腿,但是看到这些土老帽对着一个新东西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走过来科普。
“李斯呢?”裴芒按住自己的右肩膀,活动右臂,骨骼咔嚓咔嚓的响。
“他这两天可没睡好,去哪儿睡觉了吧。”伍秒感觉擦拭的差不多了,重新往枪击中填充一发子,扣上枪机,背在后背。
算上他们来到凤凰府,并且又重新占领,又一直休整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了,暂时没有什么印军再找上门了,现在门外风吹草动都被监视着,随时随地角落里都有人在巡逻。
这个原本只有7个人的队伍,在伍秒带着援军加入之后,扩充到了十五人,原本应该不止,但是再重新占领凤凰府的战斗中,又牺牲掉了几个兄弟,只剩下了六个人,这六个人中,有三个来自不同的佣兵团,他们所处的佣兵团恐怕也只剩他们这一个人了,另外三个人则是同一个佣兵团。
裴芒重新给左手打上了新的布条,避免让自己那渗人的左手露出来,不知道奥达有没有死,那个一头金发的烦人家伙,科克爆发的时候,那家伙就倒在不远处,肯定会被波及到,希望被炸死了吧,裴芒心中暗道。
“真是太野蛮了,那么多稀缺的藏书,就这么没了。”帕特还在心疼那些已经烧成灰烬的书,“哈哈,说不定几百年前,我们比印国佬还野蛮。”伍秒自嘲道。
帕特被他噎的说不出话,不过还是幽幽的丢下一句:“你姐姐最讨厌你说话的时候没有眼力见。”
“实话而已。”伍秒摊开手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过也确实是实话,不过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不想认而已,这座凤凰城,以前可是布莱克城了,是古印国修建的雄伟壮观的城市,这么说来,还是他们先抢了别人的地盘,别人现在又抢回来罢了。
西南方城门那边没有动静,按理说应该已经有大批印军会合往那个方向赶去了,这都一天多的时间了,他们应该已经开始尝试出城了,可那边居然没有什么动静?只有城里各区各个街道零零星星的几处枪声。
那边现在应该炮声震天才对,巴克利也感到有些奇怪,在印军攻入城的时候,全城的驻守军加上佣兵也不足两千人,巴克利直接安排了1000人的兵力驻扎在西南城门,那里是离开凤凰城的唯一出口,其他几百人则分为零零散散的小组在全城范围内打游击。
包括他一直带在身边从来不离身五步的小城主,小城主化身的极光白星是唯一可以抵挡住上万大军的底牌,所以巴克利不得不让从来没离开自己身边的孩子前往那里驻守,不然区区一千兵力想守住西南城门,印军只需要用一个小时就可以将那里轰到不留一个活口。
虽然刚刚经历了战斗,才刚安定下来,但巴克利不免又开始担心起西南城门那边的事,他还想按照之前的计划,一行人去前往西南城门的必经街区,阻击前往西南城门的敌人,可是他们就这么点人,虽说裴芒战绩早有耳闻,这个小子非常勇猛,可以以一敌百,但那也远远不够。
现在已经到傍晚了,巴克利思索,再三决定先度过今晚,明天一早再继续视情况而定,大概率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执行,大家都累了,连续经历两场战斗,是该休息一下了。
裴芒盘腿而坐,开始冥想状态,裴芒在刚加入佣兵团的时候,心想是谁发明这么操蛋的训练方法?非要自己跪着,而且还闭着眼睛,用不了多久腿就麻了,时间久了就抽筋儿,接着裴芒就会因为腿抽筋不由自主的趴在地上。
闭着眼睛就更离谱,刚开始接受这种训练方式的时候,裴芒连着睡着了好几次,然后都被教官拿木棍打醒了,裴芒感到很不服气,因为他觉得冥想一点用都没有,老团长经常安慰他说,这也是一种训练方法,习惯了就好。
尽管裴芒现在依然觉得冥想屁用没有,但他也维持了当初还是个新手小白时的训练方式,这已经变成一个习惯了,即使自己不认同,但身体也会慢慢服从这种训练。
只不过裴芒现在本事大了,冥想是要双膝跪地,大腿压在小腿背上,但裴芒偏不,因为每一次这样睡醒,哦不,因为每次这样冥想结束,裴芒都会因为腿抽筋而趴在地上滚上好几圈,老团长也不在了,别人也管不到他了,他想怎么冥想就怎么冥想。
冥想的内容便是回忆战斗时的过程,直到现在裴芒依然有可能会在冥想中睡着,不过已经不会有教官拿着小木棍打醒他了,这导致皮痒痒的裴芒有点怀念过去在佣兵团里训练时的日子。
“你这也太不小心了,不过也好,能老实一会了。”帕特又在为来福处理伤口,白天夺回凤凰府的战斗中,他中了一枪,这回很不幸打到了肚子上,痛的来福龇牙咧嘴了半天,嘴里念叨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要不是你做的那一堆小玩意儿,一点屁用都没有,我用得着那么奋勇杀敌冲在最前面吗,可恶啊,我帮你把你那份敌人也杀了,结果你居然还嘲讽我。”来福的嘴又开始唧唧歪歪的念叨。
“真希望下次子弹能打烂你的嘴,让我消停一下,每次你在我身边就一大堆废话,每天这个世界已经够吵了,但是都没有把我的耳朵吵出老茧来,但你成功做到了,你的嘴就跟那个蜂巢连珠炮一样,如果时间足够,我相信你的唾沫可以淹死外面的印军。”帕特也是唇枪舌剑毫不犹豫的反击,但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依然不紧不慢的在处理来福的伤口。
“哎呀,痛痛痛痛痛,你轻点,你是不是趁机报复我,哎呀,哎呀,哎呀,轻点轻点。”来福痛的一只手捂住眼睛,另一只手死死的抓住帕特的衣角。
“一会儿伤口没处理完,你先把我衣服扯下来了。”怕他那双精巧的手,依然拿着小刀,不紧不慢却精准的切割着血肉。
“怎么,想起来什么吗?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易方番天所以一直关心易方三天的状况,易方三天摇摇头,但并不说话,这个新的身体依然保留了那一段记忆,他能清晰的记得自己的脑袋被捏爆的过程,这导致他现在还陷入一种极度的恐惧之中,尤其是看到了开路者之后。
易方三天不想说话,但并不是说他身体不舒服,而是对于死后复生的巨大喜悦之后的恐惧而陷入了麻木,他只有一条影子,没有下一次机会了,他之前的每一次战斗还把握十足,信心爆棚,因为他就是仗着自己还有一条影子,所以他无所畏惧,但是现在他没有影子了,他接下来所面对的就是只有一次机会的命运了。
唐子在外面站岗,裴芒表示敌人应该暂时不会找到这里,叫他也来屋里休息,但唐子执意认为晚上也会有敌人摸索过来,把其余几名佣兵招呼回了屋里,自己一个人来到了屋外巡逻,团长是个很神秘的人,裴芒见此也不好多说。
顶着凛冽的寒风,望着那轮清冷的月,呼出一口热气,沿着凤凰府的外墙墙头上来回渡步几圈,时而舞弄着手里锋利的长刀,时而冷的把刀夹在胸口,来回搓手哈气取暖,“什么鬼地方,这么冷了还不下雪,家乡这会儿早就可以打雪仗了。”唐子小声嘀咕抱怨道。
回头看向屋内,灯火通明,时不时还能听到里们传来吵闹的声音,因为寒冷而不停颤抖的身体在这一刻停止了,身体猛的绷紧,明明没有进行剧烈运动,反而此时此刻却止不住的喘着粗气,听上去像是老虎的示威声,透过半掩的窗户,看着那一团和气的众人。
唐子的眼神变得坚毅起来,握着长刀的手更加用力,修长明亮的刀刃面,顺着清冷的月光反照出了唐子冷酷的脸庞。
“会的,会的,我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