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眼底闪过一丝恐惧的情绪，曲星牧看在眼里，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又浓郁了一些。
    姜屿书最近心慌，他又何尝不是？
    明明他已经在努力靠近这个人了，直觉却又告诉他，他们之间越来越远。
    他总觉得姜屿书会在某一天离开自己。
    起初，他认为是自己太爱他了，导致自己和其他恋爱中的人一样，有了患得患失的情绪。
    可这几天，姜屿书总是有意无意疏远躲避自己，令他不得不被害怕失去他的恐惧笼罩。
    是以，他这才连夜下楼来找他问个明白。
    如今，得到这样模糊不清的答案，曲星牧心中不免警铃大作。
    两个人在一起，恋情难免会被人知晓，结婚同居后更别提了。
    姜屿书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
    现在他却因为这个事感到害怕，是不是说明他潜意识里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事？
    曲星牧眸色一沉，心底暗流翻涌，他垂了垂，上前握住他的手，低声问：“屿书，你想和我结婚吗？”
    姜屿书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问题，一下子僵住了身体，胡乱嗯了一声。
    聪慧如曲星牧，看到他僵硬的反应，心底最后一块遮羞布彻底被他掀开，惶恐的情绪迅速占领他的理智，其中还有一股无名的怒火从里面钻了出来熊熊燃烧。
    素来冷静自持的他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用了半分钟的时间才努力镇定下来，挤出一抹浅笑，问：“真的吗？屿书，你没骗我吗？”
    姜屿书被他眼底汹涌澎湃的爱意刺激到了，心湖开始碧波荡漾，表情呆滞地望着他，“没。”
    曲星牧见他这副模样，又腾升起一丝希冀，紧追不舍地问：“没什么？你没骗我，是真的想和我结婚是吗？”
    “是。”姜屿书下意识点头。
    闻言，曲星牧弯了弯眸子，一把抱住他“那我们趁着假期去国外领证好不好？”
    “领证？”姜屿书懵了一下，渐渐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承诺了什么，人都傻了，忙不迭说：“这个会不会太快了？我们才大一，还没毕业就结婚，是不是太早了？”
    领了证，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夫了，到时候他出轨想分手还得走程序，依照曲星牧的性子，他肯定不会答应和他离婚的！
    不能离婚也就不能分手，那后面曲星牧和沈云祁的爱情还怎么进行下去？！
    所以坚决不能结婚领证！
    “不会的，y国只要十六岁以上就可以结婚领证了，我们都成年了，是可以的。”
    “可是我觉得太快了。”姜屿书硬着头皮渣言渣语道：“婚姻不能儿戏，我们还太小，对婚姻的很多事情都了解得不够充分，所以我们可以考虑清楚了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结婚。”
    曲星牧由抱改为握住他的肩头，紧紧盯着他急切地说：“不用考虑了，我早就想清楚了，我会一直爱你，婚后，家里的事情都由我来承担，你只需要像现在这样生活就好。
    屿书，我真的很想和你结婚，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初心，我也会用我的余生去证明我的话都发自肺腑，绝无虚言。”
    如同画大饼一样的话，换做是别人，姜屿书会嗤之以鼻，可站在他面前的是深情专一，性格执拗的男主攻曲星牧。
    姜屿书深信不疑。
    更何况在姜家的这段时间里，曲星牧对他的真爱值又增加了一些，如今已经高达99%了。
    一个人如果把99%的爱意倾注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就代表这世界上的其余事物在他心中无足轻重。
    相反，被他爱着的人则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支柱。
    姜屿书望着他，实在不忍心说出接下来的那些话。
    他很害怕，害怕说出那些话之后，曲星牧会撑不住，彻底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我……星牧，我还没考虑清楚，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些时间，等我考虑清楚之后，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姜屿书思来想去只能利用拖延大法了。
    可就算是这样，曲星牧还是被伤到了。
    他的脸色瞬间泛白，唇瓣颤抖，他张了张嘴，几乎失声。
    好一会儿，他才吐出一句话，“好，我给你时间考虑清楚。”
    除了这句话，他还能说什么呢？
    逼得太紧，会把人吓跑的。
    曲星牧缓缓松开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晚安，屿书，我爱你。”
    他说完，四肢紧绷地走了出去。
    姜屿书没敢回头，他很怕自己心软现在就答应和他去国外结婚领证。
    然而男生黯然神伤的样子一直在脑海回放，挥之不去。
    曲星牧，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直到开学前一天，曲星牧都还没有收到姜屿书的考虑结果。
    姜屿书不说，他也不问。
    准确来说是不敢问。
    因为他知道，如果一个人真的爱你，真的愿意和你结婚，就不会考虑那么多那么久。
    一旦这个人要考虑，需要权衡利弊才能给出结果，就说明对方其实并没有把你彻底放在心上。
    意识到这一点的曲星牧在那天晚上彻夜难眠。
    原本寡言少语的他经过这几天的心理折磨变得更加沉默了。
    他也不敢再轻易地触碰姜屿书，因为他不愿意看到让自己心痛的画面。
    除非姜屿书主动亲近他。
    只有在那一刻，他才会有一丝的安心，会感受到姜屿书对他的爱意。
    但是人的欲望无穷无尽，得到了一点就期望得到更多，永远填不满。
    开学后，两人又住回京安大学学涯街的公寓租房了。
    姜屿书还和以前一样，会给他准备早餐，会上课的时候送他去教室，下课的时候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去图书馆学习。
    如果非要说出几个和上个学期的区别，大概就是姜屿书不敢和他一起睡一张床了。
    从这一点看来，姜屿书像是对他的感情淡了好多。
    可别扭的是，在生活学习的细枝末节里，姜屿书又比从前更注重细节，不管是什么节日，他都会第一时间为他准备好贵重的礼物。
    所以曲星牧迷茫了。
    他已经分不清姜屿书到底是不那么喜欢他了，还是更爱他了。
    因为感情的事，曲星牧身为学霸也难逃一劫，上课总会分心，错过老师讲的重难点，连笔记都没做全。
    但是他不想让姜屿书知道，便去找谭润泽要笔记。
    头一次被他如此信赖的谭润泽都震惊了，“卧槽，你居然找我要笔记，我没听错吧？！”
    曲星牧抿了抿唇，沉默片刻道：“你如果不借就算了。”
    说着，转过身作势就要走。
    “唉唉唉……”谭润泽连忙拉住他，“我没说不借呀，你慌什么？你等着，我马上给你。”
    谭润泽回房间拿出ipad，直接把笔记转成pdf发给他。
    曲星牧收到后，点进去确认了一下，淡淡地道了声谢，便想回去。
    谭润泽却再次叫住他，上下扫了他一眼，啧了声道：“我发现一个学期不见，你变得好奇怪，上课总发呆，你以前求知若渴完全不会这样，你告诉我你这个样子是不是因为你爸妈和曲星耀？”
    曲星牧垂眸，没吭声，手却微微捏紧了手机，导致屏幕呈现的画面都晃动了几下。
    谭润泽还以为他默认了，低声骂了一句，怒容满面，“他们也真够恶心的，除夕那天那样对你也就算了，现在你还利用你和姜屿书的关系到处借钱周转，曲星耀却私底下抹黑你卖身，要不是因为他是你弟弟，我踏马真想找人弄死他。”
    “什么？”曲星牧闻言，蓦然抬眸，淡漠的面容此刻被冷意覆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