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老祖沉默的看着叶白衣,有些话叶白衣说的没错,或许他的境界,所代表的势力远远高于叶白衣,但在某个时候,也会成为一种权衡利弊的桎梏。
李家老祖确实没有胆量去赌一场随时可能发生变故的结局。
李天禄目视叶白衣道:“只要将你斩杀在这里,就没人知道袁全在我们手上了!这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许是叶白衣刚才的话刺痛了他,这么些年来,他这个李家之主做的憋屈的很,要不是李家主脉在他这一代,只有他一根独苗,恐怕这个家主还轮不到他来坐。
叶白衣忽然毫无预兆的笑了,静静地看着他道:“所以,你猜袁全给你们准备的那个惊喜是什么?”
袁全此时心如死灰,面对李天禄投来的目光,咧嘴一笑,只是已经痛苦到几乎扭曲的五官,笑起来没那么好看,反而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其实不用那个女子杀我,我也根本不想活。”
“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袁全惨烈一笑,运用最后的所有力量说出一句简洁的话,这是唯一的体面了。
心跳忽然骤然停止,自碎心脉。
李家老祖散去了威压,袁全早在动手之前便已经对自己动了手脚,一个真心想要求死的人,是拦不住的。
叶白衣扛起孔诗柳,有些颠簸的走出了李府。
仰兴言全程混水摸鱼,感觉自己做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参与。
“真他娘的憋屈!干的什么破事!”仰兴言有些意兴阑珊。
李家老祖看了他一眼,仰兴言脖子一缩,屁颠屁颠的跑了。
感受到来自一位天人淡淡的杀气,仰兴言顿时害怕极了。
惹不起,惹不起。
之所以从一开始到结束,李家老祖都没有对仰兴言动手,无疑是认出了仰兴言真正的身份,他可不像李天禄一众李家修士。
一眼望去,仰兴言头顶的紫气浓郁的不像话。
并非是贵不可言那种的紫气,那种紫气只有在京都城上空才能望见。
仰兴言头顶的那道紫气,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剑气。
那是西北那位的剑气。
紫气东来。
叶白衣回头望了一眼,依旧绿意盎然的李家府邸,看样子那位李家老祖正在动用天人的力量,镇压正在不断向外流逝的灵气,维持青竹的不死。
“唳!”
“唳!”
头顶,一头苍鹰盘旋飞过,俯视着江南。
仰兴言听这声音就烦,“哪来的破鹰!给大爷我死远点,大爷我心情现在一点不好,信不信我把你打下来烤了!”
仰兴言又没由来的忽然问道:“叶大哥,你刚才是不是在里面和姓李的那个小丫头打了一架?她厉害吗?赢了还是输了?”
叶白衣看了他一眼:“你脸上的两巴掌扇的很好。”
随后扛着孔诗柳快速离去。
这孩子绝对缺心眼,你是闲着没事干,话多是吗?
里面的那尊天人你是能干过还是怎么滴?
非要现在刨根问底,万一他临时反悔怎么办?
仰兴言脸都绿了,对着叶白衣的背影,向着空气挥了一记空拳,蹦出了一个字,“操!”
李家老祖站在李家官邸的上空,静静的望着三人离去,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出手。
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白府的方向,“老不死的东西,吊着一口气。”
随后又望向赵府的方向,最后讥讽一笑道:“你以为这一劫你躲得过去吗?江南四大家族的格局,该做出改变了!”
叶白衣扛着孔诗柳一路向内城而去,此时的他体内气息些许不稳,不过还能勉强压制。
直到抵达青澜江边,叶白衣才稍稍放慢脚步。
江边的亭子,亭亭玉立,叶白衣打算去那里将孔诗柳放下。
即将抵达之时,叶白衣毫无预兆地忽然停下脚,后面赶来的仰兴言结结实实的撞在叶白衣的后背上,这厮还一路跟着。
“好端端的停下干嘛?”仰兴言本就一肚子火。
叶白衣没说话,只是眼神凌厉的看着前方。
仰兴言红叶白衣的身后伸出头来,挪了一个脚步,身子挪了出来。
终于看到了前面亭子中有个人,一个仿佛突然出现的人,没有任何痕迹。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眯着眼睛,面朝天空,沐浴着阳光。
一身白衣飘飘。
如同江上嫡仙。
仰兴言第一瞬间感受到了此人带来的危机,浓郁的可怕。
浑身仿佛是一柄天然的剑,只是看着眼睛也会疼。
在这一刻,仰兴言似乎看到了他师父的身影。
倘若他师父是一柄暗藏于剑鞘中难以拔出的剑,那么此人便是一柄褪去剑鞘,暴露在阳光之下的剑。
截然相反,却又异曲同工。
仰兴言不经意间往江面撇了一眼,顿时脸色更加难看,只因这江中没有倒影!
神魂出窍!
天人强者!
而且是一尊天人级别的剑道强者!
这一瞬间,仰兴言头皮发麻,汗毛耸立。
什么时候天人强者这么不值钱了?
刚刚从李家九死一生的逃出来,转眼又遇到一尊。
叶白衣犹豫了十息,最终慢步向前而去,一步比一步快,一步比一步大。
路过江上凉亭之时,叶白衣速度快到了极致,几乎是扛着孔诗柳跑。
清澜江,凉亭里,黑衣与白衣擦肩而过。
带动的风未能掀起白衣男子衣角的波动,或许这本就不是实物,何谈掀动?
仰兴言浑身不自在,最终还是跟上了叶白衣的脚步。
从江边凉亭经过之时,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才不信有这么巧的巧合。
直到从白衣男子身旁经过,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没动手就好。
真要是动起手来,栽定了。
怪不得师父让自己出门在外一定要低调,不低调不行呀,外面个个是大佬,一不小心人头落地。
仰兴言鬼使神差转头向后看了一眼,只见那名眯着眼睛的白衣男子忽然睁开了眼睛,眼里杀机尽现,目送着二人离去。
仰兴言顿时神魂炸裂,犹如一柄利剑刺穿。
只是稍作之后便恢复了,仿佛刚才只是错觉一般。
再次回过神来时,那名白衣男子就那么远远的,平淡的观着二人离去,肩上还扛了一个孔诗柳。
这江湖,真他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