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雯这次决定帮一回忱栎说话，冷声问“你一直都知道吗？”
    瑞尔却否认“不知道，但你们走之后有人告诉我了，而且那还不是完全体，不能彻底弄死。”
    羽诗好奇“什么意思？杀不了吗？”
    “可以这么说，为了提高它的存活率，它的身体并不仅限于一个。
    相当于，它是一种另一形态的，与机器人意识类似的生物。
    而它的储存意识形态，被称作生命晶核，不仅储存着它的意识和记忆，还可以连带着它先前吞噬得来的能量，一起延续到下一个身体里。”
    年轻的蝶族人们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他们本还想问什么，但瑞尔却已没兴趣跟他们多说。
    “先把那些事放放，你们跟我过来，我还有别的安排。”
    他们刚想跟上去，却见那些蝶族人们扑闪着翅膀，跟着他离开。
    “你要带他们去哪？”
    他回头看他们一眼，没什么感情道“你们要么先去休息，要么就去继续练配合，巴鲁特的事…还不是时候。”
    他们追问“至少你得给个理由吧？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一味听你的吧？”
    “如果你有更好的选择，可以不听我的。”
    视线并未在律雯身上停留太久，瑞尔转身离开。
    晴兰摇头，语气中不免带上些责怪“唉，珂欧，你到底又说了什么啊，他都不让我们抱无夕了。”
    珂欧低头，表情有些挣扎，说出的话却冷漠“没关系，她会跟我们走的，他们，已经没有后路了。”
    达达溜上前一步“你想对她做什么？她还是个孩子。”
    “她不是普通孩子，她可以修复机器人，说不定她的能力还能改变我们的现状，她……”
    “珂欧！”晴兰和达达溜同时大喊“她还是个孩子！”
    晴兰“我们不能把那些重担压在她身上，这对她不公平。”
    达达溜“而且她还那么小，谁知道会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
    珂欧反驳“我没有要让她干什么，我只是……”
    他猛的顿住，或许他突然意识到，一旦她的秘密被捅到蓝星，那么她之后的下场，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实验，无休止的实验，不断抽取她的身体样本，不断伤害她的身体，不断逼着她使用自己的能力…直到死亡。
    甚至连死都死不痛快，因为样本源只有一个，而研究是永无止境的，她会被一次次续命，直到最后救无可救，才能解脱。
    但即使是死后，人类的实验依旧不会罢休，她的尸体会被分解，继续为科研做贡献。
    直到再无可用，才会惨淡收场。
    这是科研人员对未知生物的一贯处理方式，现在这个情况只会更加疯狂。
    哪怕，她的外表与他们一样…
    哪怕，她无害，善良，纯真…
    在人类利益面前，一切良知，他们都可以抛弃。
    甚至，不一定是全人类利益。
    “你也想到了吧，珂欧。”
    他有些木讷的低头，对上晴兰的表情：严肃，又带着些许心疼。
    “她虽没有在蓝星长大，但也是被家人捧在手心的孩子，没道理让我们照看一段时间，就得变成另一副模样。
    她还太小，她会以为她的家人不要她了…
    我看过太多孤儿院里的孩子，从爱的环境里瞬间跌落谷底，成为一个小型社会中最普通的一员，过往的偏爱一如昨日尘埃，虚幻…遥不可及的过去。”
    她停顿了很久，紧握拳头，抬头与他对视“我们，不能让她也成为这样的孩子。”
    达达溜站在她身后，小米不知哪去了，他没有说话，但从姿势来看，他认同晴兰的说法。
    “那蓝星怎么办？”珂欧没有反驳，却问了另外的问题。
    “宇宙海盗的科技水平是我们至今无法比拟的，他们现在还在打压我们的科技。
    而我们现在甚至连保住现状都做不到…有时候不是我们不想就可以不去做的。
    你们也有家人，他们也是人类，难道你们可以看着希望摆在眼前，却因为你们的怜悯而让所有人类陷入险境吗？”
    周围有一瞬静谧，光源堪堪升起，机器人们围在一起，貌合神离。
    光被树木挡住，并未打在他们身上，精灵们自觉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他们内心不断挣扎。
    那是他们的星球，他们可以帮忙，但并不好过多插手他们自己的事宜。
    良久的沉默过后，达达溜从晴兰身后走出“珂欧，我老爸说过：
    人类如今的现状，他们即将陷入的险境，都是他们自己的罪过。”
    珂欧想说什么，达达溜抬手交叉在胸前“听我说完，人类，他们在不断伤害自己赖以生存的星球，我们该救的，是蓝星，不是人类。
    这是我老爸说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拯救人类该是人类的事，他们该自救，而不是依靠其他星球或宇宙中的任何生物。
    我们没道理也没理由更没有立场，去将人类的罪去转接到一个孩子身上。
    如果他们不自救，就算这次的危机解除了，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忘了这次的危机依旧会重蹈覆辙。
    到时候，你觉得还会有下一个无夕…或是瑞尔和纳斯克吗？”
    他哑口无言，低头“我明白了。”
    晴兰对他说“珂欧，我明白你们从产生起被灌输的思想就是以人类利益为主，无条件保护人类。
    但这一年过去了，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我的姐姐，她并不要求我做出什么成绩，就连我出来她原本都是不乐意的。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人类是自私的，他们更喜欢抓住眼前的利益。
    又或许，人类的寿命短暂，抓住了那点利益就不愿放手，无夕的出现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她会死，死的很痛苦，甚至死亡的时间会延续很久很久。”
    她的手有些颤抖，缓缓抓住珂欧，握紧“别上报，珂欧，她承受不起这样的痛…我们也绝对无法阻拦宇宙海盗的报复。”
    前面的珂欧可以理解，他在达达溜说完就放弃了那个想法，但…这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他不解的询问“为什么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