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送往七王府的,只是又由暗卫送到了这里。
夙微生端来一碟烙饼,这些食材都是昨日如音来时顺道带来的,醒来有热食,寻常味道也知足。
“还行吗?我好久没做了。”夙微生等她的评价。
如音大概看了信,吃着点头:“很好吃,没想到微生你还会做饭。”
夙微生向来行踪潇洒,又说自己打小是被当男儿养大的,除了武功高强,如音没想到她还会下厨。
夙微生笑笑没解释,问:“那个公主找你什么事?”
“让我入宫一趟。”
“入宫?”夙微生蹙眉。
“跟你的事没关系,她近来一直在专心照顾她的母后,想必又是想找人说说话了吧。”
“既然如此,你是否可以不去?”皇宫是个勾心斗角的地方,如音虽聪明,只怕心眼比不过那些人。
“没事,我有别的打算。”
不久,如音回府换了一身衣裳,才入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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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太后仍躺在床上,只是已如活死人一般,虽能睁眼,却对周遭的一切没有了什么反应。
从御紫千口中得知,御景煊命太医用尽了各种办法依然无效,也只能让宫人继续如常照顾着了。
“近来我只在寝殿与母后这边往返,外面的事一概不知也无心去管,烦闷时也唯有想跟嫂嫂你说说话。”
“紫千,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可不止一个嫂嫂,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这个嫂嫂也说说么?”
忽而加入的声音,是施玉莹正挑帘入来。
施玉莹是日常来给太后请安的,御紫千虽与她没有跟如音那般亲近,但施玉莹每日礼数做足,来给太后请安嘘寒问暖,御紫千如今对她感觉也不差。
“我……”
御紫千没想到被施玉莹听到这话,一时不知怎么接,施玉莹也没为难,大度笑道:“紫千你心思单纯,皇上最是担忧你这个,平日里千万别轻信了什么人。”
这意有所指如音听得出来,懒得计较。
如音给太后殿中又配了些香,施玉莹始终不走,御紫千说话也不自在,如音并未打算久留,便以天色不早为由要出宫。
离开太后寝殿不远,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施玉莹吩咐身边的宫女退离到远处,独自站在眼前。
“画如音,你为何要陷害本宫?”
如音握着扇子一脸不解:“玉妃这话,我听不懂。”
“别装模作样,那日在刑部大牢,你对皇上说是本宫给你的消息,本宫可从未与你接触,更不会跟什么别国的使臣来往密切。”
如音从身边的那株梨树摘下一朵梨花,不紧不慢:“玉妃虽没有亲自接触,真以为让人散布消息不为人知?我可没有错谢你。”
故意派人放出消息,等着她自投罗网,或许还能借此打压画府,施玉莹的算盘打得很响。
“你胡说,你没有证据便是诬陷!”施玉莹仍是镇定道:“你在皇上面前撒谎,居心叵测,况且你去过之后,夙微生第二日便暴毙身亡,谁知是不是你搞的鬼。”
“你是故意在皇上面前陷害本宫,想要离间本宫与皇上的感情。”
如音捏着梨花一步步走近,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在她身旁停步,侧头向她。
“你又何尝不是等着陷害我呢,你连自己的夫君都算计,我为什么不可以。”
施玉莹就是想让御景煊亲自看看她对夙微生是怎样的深交之情,但如音并不下套,就算当时求御景煊,也是克制的,绝不让他们抓住把柄。
“你——”施玉莹没想到,画如音竟能直白说出这样的话。
有脚步声近了,习武之后如音的感知力定然比施玉莹这普通人强,转而提声道:“玉妃,当日我曾对夙微生说皇上是英明的国君,定然会将事情处理稳妥,给梁宁一个交代,那便代表我的信任。狱中一面,我连话都没有多说几句,你此刻的指责才是对我的污蔑。”
说完她要走,眼前果真出现了一行人。
似有所感,施玉莹转回身,看到的是御景煊阴沉的脸色。
施玉莹请安之声还未落下,御景煊已对身后宫人吩咐:“送玉妃回去。”
“皇上——”
“朕晚些过去,你先回去等着。”
还想据理力争的施玉莹听闻这一句竟是一怔,御景煊已经许久没去过她那里了,瞬时喜色大于委屈,恭顺退下,临走仍是看向如音。
如音也要离开,御景煊却拦下她,屏退了旁人。
“夙微生的事,你听说了?”
“听说了。”
御景煊试图从如音的神色中看出什么,如音却只是寻常的冷淡。
“你不怪朕?若是那日朕听从你的提议将他——”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如果。”如音皱眉看着眼前人:“于私,因着以往的情分我只能道一句可惜,但立场不同身份有别,这或许就是他注定的命运,我有分寸。皇上这是不信我?”
御景煊摇头,难得见面想说些别的,如音却道:“王府还有事,如音先出宫了。”
望着人离去,男子仍立原地,“那日,还有方才,她都说朕是英明的国君,你说这是她的心里话吗?”
这自然问的是张吉,张吉斟酌小心回:“回皇上,不管七王妃所言是何意,当下都并非重要之事。施大人还在御书房等着您呢。”
提到施启桓御景煊便面色不悦,收回目光往御书房去。
施启桓早已等候多时,看到皇帝入来的脸色,仍得硬着头皮禀告再次给夙微生验尸之后得到的结果。
“因入牢狱而害怕服毒自尽?你自己觉得这个理由能让梁宁的人相信吗?”御景煊怒望眼前老臣。
“皇上,根据验尸的结果还有推断,事实确是如此。其实,此次发生这样的事,也并非全是坏处。”
御景煊不解,更没有耐心,施启桓上前低声道:“梁宁若真要诏月给一个交代,便将七王府交出去。”
皇帝与御皇柒之间的嫌隙,施启桓看得出来。
“不可,镇国公不会同意。”御景煊否决。
“那便连画府的兵权一并收了,皇上因画府重兵在握而忧心,此次正是难得的机会。”施启桓眼中全是谋算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