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被慢慢审,只怕王后情况耽搁不得。”
如音镇定面对索恒。
如此答非所问,却直击索恒心中担忧,他沉着脸,一双眼像是要将如音穿透。
“你有办法?”
“眼下,如果我没有办法,那么无人再有办法。”
如此狂妄!
“王可以放心,我的目的是合作,而不是跟罗曼结怨。”
门外传来的女子无助惨叫,让索恒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
“若你真能保本王妻儿平安,一切可商量。”
“这可是王亲口所言,若是反悔——”
“先救人!”索恒已经没有时间考虑。
“但若是你玩什么花招,本王会让你走不出这个院子。”
半个时辰过去,产房中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
门外侍卫层层把守,索恒握紧了拳,脸色冷得可怕。
在那个医女重新进入产房不久,索恒派人请来的另一名医女也已经进去,却依然没有动静。
之前每隔一会,侍女就会出来禀告情况,然而现在,也没有人出来。
屋内的淡香飘散出来,驱不走索恒心中的杀意。
对妻儿的担忧,已经让他无法再继续这样等下去。
就在他起身要进入屋内时,门适时打开。
侍女立在门口垂首,抖着声音阻止:“王,此刻不能打扰。”
索恒正要说话,房中再次响起女子阵阵痛呼叫喊,那是他妻子的声音。
“关门。”
房中一道清冷女声传来,侍女竟然听话地重新将门关上。
门扇之外的索恒面色铁青,却没有离去,就站在门口。
仿佛只要听到任何异样,下一瞬他就会一脚破门而入,身后侍卫也会将那女子大卸八块。
当索恒整个人被杀意笼罩,房内传来一阵无比尖利的叫喊,随之,是婴儿清晰的啼哭之声。
“生了,终于生了!”
产婆哆嗦着声音喜极而道,这一夜仿佛从地域回人间,她深知若是王后跟孩子有什么不测,她也没命活了。
当侍女出来禀告,母子平安,索恒一时还回不过神,身后层层侍卫也终于放下刀。
…
一双纤白的手在铜盆中缓缓清洗,手上的香味逐渐散去。
如音给闵氏服用特制的灵丹,亲自调配香露为闵氏舒缓,闵氏才真正得以放松,再次聚力,终于将孩子生下来。
身后几步开外,索恒负手站着,盯着她的背影。
“你是诏月的人。”
如音转回身,拿着帕子擦手,并不否认。
“王后母子平安,王是否该履行承诺了?”
“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只要罗曼不掺和进诏月与梁宁的战事中,保证不出兵。”如音也不拐弯抹角。
“我知道梁宁的使臣如今就在宫中。”
“若是本王不答应呢?”
至始至终,眼前这医女打扮的女子不曾在自己面前流露过半分惧意,行止之间是非一般人有的贵气,身份必定不一般。
“那么我这双手,可以救人,也可以死人。”如音将帕子搁在桌面,神色淡然却肯定。
“全看王如何决定。”
-
翌日午后,梁宁使臣策马离开醴城,神色忿忿,无人阻拦。
此番奉命前来请求罗曼援助,结果并未达成,使臣要尽快回去复命。
罗曼不知好歹,等梁宁胜了诏月,之后绝不会让罗曼好过,罗曼所有人都将为索恒的决定付出代价!
使臣快马扬鞭,出了醴城不远,却遭遇埋伏,被截杀在密林之中。
连同早前放出的飞鸽,也早就被打落,没有让任何消息传递出去。
一切进行得静悄悄。
“王,就这样让那女子离开吗?”
彼时,如音已经上了船,从水路离开。
至始至终,索恒都不知道此人的真正身份,却能肯定,定然是诏月那边重要的人。
“我的药能救下王后母子,必然也能成为毒药。不要怪我,这事情本就与罗曼无关,只要罗曼不掺和,王后母子绝不会有事。”
只要罗曼一直按兵不动,婴儿百日之时,她会送来世间难求的灵药,保闵氏与孩子此后身体康健。
还记得那女子毫无惧意地谈条件。
那女子敢独身前来,索恒担忧她所言是真,不敢拿妻儿的命去赌。
本来是否出兵就一直在考虑之中,如今不过是逼他做了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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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来时一样,回程之中如音又换上男子装束,两名暗卫像是普通侍从,跟随身边。
索恒安排了船,如音没要船夫,由两名暗卫轮流撑船返回,其他的人,她信不过。
梁宁使臣被截杀在醴城外不远,其中一名暗卫跟随索恒的人一路关注,亲眼证实之后,将消息带回,如音才终于安心踏上回程的路。
这一回不再是去华枫郡,而是要赶去堰城与御皇柒及兄长们汇合。
再次收到飞鸽传书,是关于益州蝗灾的事。
当初御景煊将益州封给御皇柒,御皇柒让亲信假扮前往,自己却去了华枫郡。
后来蝗灾之事起,如音与他商量对策,益州的亲信也严格执行,灾情很快控制。
关于蝗灾却还是有不好的言论在民间流传。
睿王御皇柒被皇帝赐封地益州之后,益州便发生蝗灾,是他将不祥带到了益州。
放出谣言的人明显希望御皇柒失民心……
蝗灾蹊跷,谣言也蹊跷,乍看像御景煊的手笔,但如今正处在怎样的局势之中,不能忘了,还有另一方——
而几日过去,派出的使臣一直没有消息传回,前方状况瞬息万变,殷栖不能再等下去。
传令按照原本计划,悄然放出罗曼聚兵即将攻打瞿山关的消息。
不管是罗曼王索恒还拿不定主意,或者拒绝,这一步棋都必须走,即使索恒最终不同意出兵,这个假消息也能扰乱诏月军队的计划,因为他们势必有所顾忌。
彼时,诏月军队正驻扎在收复的堰城,休整待命。
李皓天在营帐中对着沙盘,与画府兄弟的不合让他不想与他们有什么交流。
画言成是个闷葫芦,画玄朗则专门与他对着干,想起来就火大。
这时,属下身后跟着一名低着头的士兵进来,李皓天冷脸,却见那士兵抬起头,掀开帽子露出一头长发,笑着唤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