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边境已经二十多年没有战事了，为何今年突然爆发战事？”罗锦沉声说道。
    段昌河想了想，说道：“下官倒是收到了一些消息，据说今年重山关之外连续八个月没有下雨，直至一个月前才下了一场大雪！”
    重山关是大荣东北边境最重要的一座边关，出了重山关就是胡族的地界。
    重山关之外的胡族以东海胡族为主，他们以游牧和游猎为生计，对他们来说，最可怕的天灾就是旱灾和雪灾。
    而去年一年他们先是经历了旱灾，又经历了雪灾，结果无需多说。
    罗锦也不清楚东海胡族的情况，他只是安宁县的知县，又不是东北边军的将领，自然不会去关注东海胡族的情况。
    “也就是这场大战无法避免了？”
    “朝堂应该早有预料！”段昌河说道。
    罗锦听了这话，心神安定了不少。
    如果朝堂早有预料，那东海胡族应该不足为患，当然这不代表安宁县就万事无忧了，战事瞬息万变，谁也无法做到万无一失。
    哪怕朝堂早有准备，也不一定能将胡族全部挡在重山关之外。
    “那就做好准备吧！”
    “让巡检司盯紧过往的行人，防止细作进入县城，召集衙役差役民壮日夜值守，此事由李大人负责，可否？”罗锦看向李庆。
    李庆起身躬身应道：“下官领命！”
    罗锦微微颔首，又对段昌河说道：“县衙的粮仓是重中之重，段大人，本官需要你守住粮仓，不可出任何差错。”
    县衙能用的兵丁并不多，满打满算也就几百人而已，如果真的有大量的胡族进入安宁县境内，那县城只有死守一条路。
    而想要守城自然需要粮食支撑，罗锦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优先保证县衙的粮仓不出问题。
    “下官遵命！”段昌河也起身应道，不过他又问道：“大人，要不要招募民间武者？”
    民间武者是一股不可轻视的力量，朝廷自然不会忽视民间武者的力量，所以大荣皇朝的府衙县衙都有临时招募武者的权力，简称召武令。
    不过召武令不是随便能发布的，只有在最危机的时刻，府衙县衙才能发布召武令。
    罗锦摇摇头，说道：“现在还不行，胡族还未入境，我们无权发布召武令。”
    “不过可以提前做好准备，先安排衙役带着武者名录守在城外，一旦收到命令，或发现有胡族大军围城，可立即发布召武令。”
    “还是大人考虑的周全！”段昌河不着痕迹的拍了一记马屁。
    李庆瞥了段昌河一眼，不屑的撇了撇嘴。
    这家伙向来喜欢溜须拍马，着实让人鄙夷。
    然而段昌河丝毫不在意李庆那鄙夷的目光，面色平静无波。
    ……
    边境战事将起的消息很快就传出了县城，新年的热闹还没有散尽，杨正山就收到了消息。消息是陆昭琦安排陆文春送来的。
    “姑丈，我爹还让我带了一句话。”杨家堂屋内，陆文春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话？”杨正山的眉头拧成了一团。
    胡族入侵，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稍有不幸，很可能会给杨家带来灭门之祸。
    胡族可不是山匪，山匪最多也不过几十人，上百人而已，其中也不会有太过强大的武者。
    而胡族却有着千军万马，还有很多强大的武者。
    以目前杨正山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对抗胡族的千军万马。别说千军万马，就算是小股部队，杨正山都没有把握对抗。
    “这可能是一个机会！”陆文春说道。
    杨正山双眸闪动，他明白陆昭琦的意思。
    之前他想谋个官职，可惜时机不对，县衙没有空缺的合适的官职给他，他只能暂时放弃了。
    而现在边境战事将起，很可能会影响到安宁县，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这还真是很好诠释了机遇和危险并存。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杨正山点点头，尔后起身将陆文春送出家门。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陆文春没时间留在杨家做客，作为陆家的长孙，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而送走陆文春之后，杨正山坐在堂屋中考虑了很久，才来到了杨正祥家。
    “此事当真？”
    听到边境战事将起，杨正祥都陷入了惊慌之中。
    “八九不离十，现在县衙已经在做准备了。”杨正山说道。
    杨正祥苍老的面容皱成了一团，背着手焦躁的在房屋中踱步。
    他活了六十年，自然明白战争的可怕，其实最近二十年，东北边境都十分的太平，原因就是二十年前的黑云山大战，那一战大荣大获全胜，一举歼灭了东海胡族大部分主力，致使东海胡族到现在都没有缓过劲来。
    而在黑云山之战前，东北边境可谓是连年有战事，两年一小打，三年一大打，时常会有胡族骑兵越过边境线进入大荣境内，四处屠杀，四处掠夺。
    杨家村也遭遇过东海胡族的掠夺，最惨烈的一次，杨家村的村民死伤近半，只能躲进长青山中当野人。
    杨正山，也就是原身的母亲就是因为东海胡族的掠夺不幸遇难的。
    想想那些年的苦难，杨正祥的一颗心就如同被人紧紧的攥着一般抽抽的痛。
    而如今边境战事再起，他真怕再出现以前的那般光景。
    “你有什么想法？”杨正祥突然看向杨正山。
    杨正山习惯性摩搓着虎口上的硬茧，淡淡的说道：“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战事未起，一切都做不得准。”
    “我们能做的只是提前准备，如果边军能挡住胡族的入侵，那一切与我们没有关系，如果挡不住，那我们最起码也要有一份力量抵抗，有一条退路可走！”
    以杨氏一族的力量无法左右这场战争的走向，他们能做的就是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守护住杨家村这個家园。
    杨正祥若有所思，“抵抗！那就要练兵。退路！长青山！”
    “没错！”杨正山点点头，“如果只是小股胡族骑兵，我们可以寻机而战，如果是千军万马，那我们只能躲进长青山中。”
    机遇和危险并存，杨家想要博取功业，那就只能在战场上拼杀，边境战事将起，这对杨家来说确实是一个机会，可是如果事不可为，杨正山也不想为了什么功业葬送了整个杨家以及他自己。
    因此，他要做两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