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雪怎么劝,她也不肯回屋。这时,又有人往这边来,沈青瑜还以为是闻执去而复返,等来人走近时院子里也亮起了灯,这才刚好看了个清楚。
来人年纪大约有二十左右,样貌普通,在人群中并不显眼,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他空荡荡的左边袖子使得他一下就特别起来,少了条手臂的人毕竟不常见。
沈青瑜十分确定从未见过这个人,但他的形容样貌却又有一种很强烈的既视感。
那年轻人从沈青瑜二人身边匆匆经过,来到隔壁院子门前敲了敲门,来应门的是之前和闻执争执的少年,他在看到敲门的人时,脸上顿时有了喜色,“大哥,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沈青瑜本来还愣着,她这边连翘等人却都匆匆忙忙赶了出来。
连翘是真的吓得够呛,听到声响后发现沈青瑜不在屋内时,她甚至连死法都想好了。
此刻,见沈青瑜无恙才稍稍放了下心,但心还没放彻底,就又被沈青瑜狼狈的样子惊住了。
她惊的声音都变了调,“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这也不怪她不稳重,毕竟沈青瑜的样子确实有够惊人。
她和闻执拉扯中,头发都被扯乱了,混乱中脸上也挨了两下,这会估计已经肿了。
沈青瑜大概是刚好好专注于打架,此刻才反应过来感觉到了疼痛,她捂着脸叫了一声“疼”。
连翘就顾不得再问,连忙叫人去请随行的大夫。
沈青瑜除了脸上的伤,胳膊上还清了一片,大夫说不碍事,都是小伤,给开了药后就下去了。
连翘追问发生了什么,沈青瑜不肯说,她自然也就没有深问。
等收拾好一切,沈青瑜又躺回床上后,她才有些担心闻执回去告状,无论如何皇帝表面上可是很宠这个熊孩子的。
但她转念又一想,闻执这一架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应该是不好意思将自己的情况说出去的,和小姑娘打架还没打赢,这有什么光彩的。
她这么想着才安心翻了个身睡着了。
第二日,她早早就起来了,因为沈家来接的人又来了一波,已经候在院子里的。
她不想让人多等,草草吃了口饭就撂了筷子。
刚出门口,正遇上隔壁的人也要出门,昨晚半夜归来的男人领着弟弟妹妹一起,不知道要去哪里。
沈青瑜的眼神扫过男人空荡荡的袖口,她突然想起来这人为何这么熟悉了。
在上一世,几年后,闻执被人放火烧死,凶手就是一个少了条手臂的男人。
坊间传闻,闻执仗势欺人,害了不少人,这凶手便是受害的苦主之一。
如果这是真的,也就是说如果昨夜她未曾阻止闻执,那这隔壁的几个孩子很可能就葬身火海,几年后,这位失去弟妹的兄长逮到了机会,为了报仇才放火烧死闻执。
现在一切都未发生,隔壁的几个孩子未死,男人自然也就没有了报仇的理由。
虽说是无心,但沈青瑜还是觉得自己救了闻执一命,因而高兴不少,一路上心情都不错。
……
分开了这许久,温氏想女儿想的厉害,见到了沈青瑜自然是怎么都亲不够。上次的不愉快早就不知道被扔到什么地方去了。
沈青瑜归家这两天过得极其愉快,就在她已经把闻执忘的差不多时,有人带着闻执上门了。
温氏领着沈青瑜去拜见,一路上不停地念,“一会儿见的可是贵人,有礼貌些。”“不可失礼于人。”“没问你话,不可贸然开口。”
沈青瑜对这个“极贵之人”的身份已经有了猜测,因此对闻执的印象降到了冰点,居然真的去告状了,还带着靠山找上门来,真是够了!
她心中腹议:“这闻执真是个小心眼。”
她一面心中扎小人,一面跟着温氏拜见了来人,只听到一道温和的男声,“不必多礼。”
沈青瑜偷偷抬眼望去,屋内除了沈仲文外,还有包括闻执在内的三个人。
说话的人年纪比沈仲文大上几岁,身材高大,样貌英武,一双眼睛明亮而且充满了智慧,被那样的眼神看着,仿佛一切的秘密都会被洞悉。
她不敢多看,慌忙移开了目光。
男人推了推身边的闻执,笑着道,“去和你沈家妹妹道个歉,你堂堂男子汉怎么好意思去和人家小姑娘动手?”
闻执瞪大了眼,“这和说好的不一样,您明明说是要给她个教训的。”
男人语气里笑意不减,“我不这么说,你怎么会愿意来?别这么扭扭捏捏的,去和人家好好说话。”
闻执撇了撇嘴,却也没有听话地道歉,他背对着男人对沈青瑜做了个鬼脸,“下次有你好看的。”
说完飞快的跑了出去。
男人抬了下下巴,一直未出声的人就跟在了闻执身后出去,但不过一瞬就又消无声息地退回了男人身后。
男人对沈青瑜招手,“走近些让我瞧瞧。”
他对着沈青瑜看了看,评价道:“和你不太像。”
沈仲文接口道:“更像她娘一些。”
男人居然又认真打量了两眼,低低应了一声“确实。”
男人继续道:“青林我还见过两次,你这个小女儿我还是第一见,见面礼总是不能少的。”
他伸手从身上拽下了一块玉佩,对沈青瑜道:“拿着玩吧!”
沈青瑜看沈仲文点头才伸手接过了玉佩。
男人迟迟不放话让温氏和沈青瑜下去,她们就只好在安静地呆在一旁陪着听男人和沈仲文又唠了几句家常。
言语间沈青瑜倒是看清了些事,这男人和沈仲文之间的相处竟然隐隐透露出一种朋友的感觉。
这男人毫无疑问就是沈仲文的顶头上司,可给沈青瑜的感觉却是两个人之间的情谊非比寻常。
她想起她舅母没说全的话,说沈仲文一路高升靠的不是裙带关系,难道她没说完的那句话是他靠的是当今圣上。
这么一说,沈仲文的靠山就是皇帝,沈仲文和皇帝关系十分亲近,所以他一路高升也就不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