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将话题转到了科举上,“今年的府试可千万注意些,别像上次那样吃坏了东西,错过考期。”
温子杰脸上不自然的神色一闪而过,紧接着才道:“说到这个我也遗憾,要不是我吃坏了肚子错过了考期,如今我也和表弟一样是个举人了?”
沈青瑜听着直皱眉头,好家伙,府试都没过,都惦记着成为举人了。
温子杰追问道:“对了,表弟今年怎么不下场试一试?”
温氏提起儿子就觉得自豪,“他年纪小,他的老师和父亲都想让他再磨练磨练。”
温子杰道:“就应该这样,他虽然成了举人,但终归是运气占了大部分,万一今年没考上,姑丈和姑姑恐怕也脸上无光。让他再多多温习几年再考也好。”
这话实在是不好听,沈青瑜没想到她这位大表哥这般不会聊天,将身子转了转,离得更远一些。
温子诚忙道:“大哥也问过安了,要是有事忙就走吧,姑姑是自家人,定然不会怪你失礼。”
温氏也道:“是啊!去忙你的吧!”
两人的话说的挺明显,温子杰却像是听不懂似的,“我没什么事,就在这陪着姑姑。”
这次的小聚以温氏累了为由做为结尾。临分别时,沈青瑜想起之前的事,拉住了温子诚:“表哥最近一切都好吗?”
温子诚笑道:“当然。”
沈青瑜惦记之前的信没得到回音,有些小小抱怨道:“表哥不来找我玩就罢了,怎么连信也不回一封?”
温子诚一愣:“什么信?我……”
时间毕竟已经过去了一些日子,沈青瑜以为他早就忘了,蔫蔫地道:“表哥不记得就算了。”
待沈青瑜跟着温氏离开,温子诚还在回想着是什么信,听见温子杰在身侧发出一声嗤笑,皱眉道:“表妹的信是大哥你截走的?”
温子杰无赖道:“是又怎么样?你想娶她,我偏偏不让你如意,你想扒上这份姻亲然后一辈子踩着我嘛,想也不要想。”
一听这话,温子诚连忙环顾左右,确定周围没有旁人才咬着牙低声道:“大哥你又胡说什么?莫不说我们身份不相匹配,就是年纪也差的不少,我怎么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
“哼,你怎么想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温子杰撂下这话便丢下温子诚独自离开。
气的温子诚脸上的颜色是变了又变,但他跺了跺脚仍是追了上去。
……
温氏摸了摸沈青瑜的头,“你子诚表哥性子老实,人也可靠,你若是想出去玩,我让他带着你。”
沈青瑜要是猜不出她的真正意思,早就蹦起来了,可现在却只能装傻道:“表哥当然好了,可我更想大哥带着我。”
兄妹两个感情好,这也是温氏乐于见到的,笑道:“你大哥可忙了!恐怕没什么时间带你玩。”
大哥忙着读书,难道表哥就不用?
沈青瑜将话咽下去,不接温氏的话茬。
好在温氏是真的觉得累了,没再多说什么。
沈青瑜一连在家窝了十几日,一直拖延的科举终于如期举行。
她大哥今年也没下场,她爹也和主考一事完全无缘,按说这科举应该和她毫无关系才是。
但世事发展总是难以预料。
这日,沈仲文难得在家,领着她出门,温氏这两日有点咳嗽就没跟着一起。
沈仲文带着她去了几个清静的地方,干净清雅的食馆,卖绢花首饰的铺子。
沈青瑜很开心,但这开心还没持续多一会,她就看到沈仲文身边的张敬急匆匆过来在他身边耳语。
沈仲文鲜少有这般严肃的脸色,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沈青瑜不待他开口,就十分体贴道:“父亲是不是有正事要忙?若是的话就去忙吧!只是我很少有机会能出门,能不能让我在外面多停留一会儿?”
这般可怜兮兮,小心翼翼地望着他,沈仲文哪里还能说出个不好来,“好,我给你留下几个人。你逛好了再回去。”
如意兴致勃勃地道:“姑娘咱们去哪里玩啊?”
因为温氏没能跟着,倒是把身边的连翘派了过来。
连翘不转痕迹地瞥了如意一眼,道:“奴婢跟着夫人去雅音园听过两次戏,那的戏特别好看,不如去那看看?”
雅音园是朝廷官方开的梨园,盛京中夫人小姐很捧场,安全自然也有保障。所以她才有此提议。
沈青瑜也是没有什么别的好去处,才勉强道:“那好吧!”
她坐车前往梨园,前进的马车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连翘连忙掀了帘子,询问车夫,“怎么回事?”
车夫道:“回您的话,这突然扑出来一人拦车,小的差点来不及勒停马车撞到了人。”
听到是有人拦车,沈青瑜好奇地向外张望。
只见拦车的是个书生打扮的男人,这人神情恍惚,状若疯癫。口中道:“有人妄图遮天蔽日,搅乱乾坤。”
连翘脸上变色,厉声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不把这个疯子拉开。”
书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开了护卫拉他的手,突然扑上来,拍打着车沿,“我要报官,我要报官,我寒窗苦读二十年怎么能让人这么糊弄!!”
连翘一手护住沈青瑜,一手指着身旁护卫,“你们是死的吗?还不拉开他!”
几个护卫自知失职,连忙连拖带拽把人拉开,一人请罪道:“属下看他是个读书人,想着大人一向的嘱咐,这才没给他难堪,一时不察惊扰了姑娘,实在该死。”
沈仲文私底下资助了些贫苦的读书人,这事并不曾瞒着周围人。
连翘斥道,“连轻重也分不得吗!万一这人苦心叵测,心怀不轨,怎么办?”
沈青瑜心说,你真是高看我了,谁会这么满怀心机地对付一个小姑娘啊?
她摆了摆手道:“我看他神情,似乎真是有什么大事,留着人陪他去报官,咱们走吧!”
连翘应声:“既然姑娘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
那书生被人拉起来,模样比刚刚冷静了点,对着沈青瑜的马车拜了拜,才跟着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