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你钻进牛角尖了。”
“如果你说你要赎罪,比起坚持断臂在外流浪,和我一起保护世界不是更好吗?”
“我们宇智波一族,在某个年纪,总会容易变得很偏执。你现在就是如此。”
朝露望着他,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我原以为我们同为宇智波……至少你应该能理解我。”
“……你为什么能为了鸣人做到这个地步?”
“并不是为了鸣人一个人,是为了所有人。”
“……”
她安静的注视了佐助片刻,见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朝露沉默片刻,用轻快的语气转移话题道:“……好了,我也说了,这只是我现在的一个想法。我知道肯定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我们能继续吗?我还想继续听你都有哪些能力。”
“我的轮回眼……”佐助缓缓地重新开口,但只说了这五个字,又顿住了。
朝露向他走近,站定在他的面前,伸手轻轻的撩开那过长的、挡住了眼睛的刘海。
在刘海的掩映之下,他的左眼缓缓变成了轮回眼。
朝露仔细观察它:“……一圈一圈的,图案真奇怪。”
“……”
“佐助还是写轮眼的样子比较好看。还好只有半只……不过,这种不匹配不成套的感觉,要是在别人脸色肯定很灾难,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佐助你好看,所以搭配的反而显得很有个性呢。”
他握住了她撩开他刘海的手,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
朝露没有躲避。
她凝望着他的脸,轻声道:“在这样的未来,这样的生活着,就是你想要的吗?佐助?”
“……”
“有鸣人就够了吗?就不再孤独了吗?你的梦想、你的理念……就此都湮灭了吗?”
他沉默的搂紧了她的腰,将她拥入怀中。
“我的佐助曾经对我说过,他绝不会让我有一天回家的时候,发现再也没有一个家人。他所经历过的痛苦,他发誓绝不再让我经历。”
“……真敢说啊。”
“我将这句话理解为,他绝不会让我独自一人。那你呢?你经历过比他更多的痛苦……你与鸣人战斗时,背后空无一人吗?孤立无援吗?斩断了所有羁绊吗?你想让我也经历这些吗?”
“如果我帮你……在你的新世界里,我占据什么位置?”
“你想要什么位置?”
她可能只是利用他。
佐助心想,既然小樱当初交换的事情从未被人提起过,那就说明造成的影响很小。
影响小就意味着交换的时间不可能很长。
也许她只需要他交换那么一瞬间,来帮她击败16岁时的鸣人。
说什么殉情、说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的羁绊……都只不过是哄骗。
佐助稍稍与她拉开了距离,但掌心依然贴在她的后背。
他低头对她道:“给我一缕你的头发,朝露。”
“诶?头发?”
“嗯。”
少女有些疑惑:“为什么需要头发呢?”
“我来取,可以吗?”
“可以倒是可以……”朝露犹豫了一下,“你不会剃秃我吧?”
“我才不会那么无聊。”
佐助抽出一柄苦无,这时才完全放开她。
她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如今能垂到背心,他自她的发间挑出一缕,从锁骨处轻轻割断,依然是长长的一截。
“这到底是……”
“我只要这个,就够了。”佐助将那截断发收好:“比起虚无缥缈的承诺,我想要现在就能得到的东西。”
朝露困惑的歪了歪头:“我不大懂。”
“没关系,你不必懂。就当是我想留下一些关于你的纪念品。”佐助继续道:“我的轮回眼能力之一,是天手力。”
他继续讲解了下去。
……
等到朝露和佐助分开,回到帐篷里准备休息时,宁次早已经回来了。
我爱罗也结束了和鸣人的切磋,他似乎极其疲惫,早早地睡了过去。
朝露担心吵醒他,低声道:“宁次,还没休息吗?”
“本来已经睡了,”宁次也低声回答:“但是转生眼刚才又‘胎动’了一次,我就又醒了。”
“啊,我帮你按摩一下。”
“不必,朝露不是跟着佐助修炼了很久吗?应该也很累了。”
“我并没有和他战斗,他给我讲解了他的忍术,然后示范给我看了看,所以还好。”
“但之前,朝露和鸣人也战斗过吧?”
“那也并没有动真格。好了,过来。”
听她这么说,宁次才慢慢的躺在她的腿上。
他闭着眼睛,朝露的指尖沿着他的眼眶轻轻揉动。
宁次轻声道:“等我的转生眼完全进化以后,我就能帮上你更多了。”
朝露没有回答,她询问道:“宁次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不做忍者,要做什么?”
“不做忍者?”
“嗯。”
“嗯……”他微微思索了一会儿,“我想做神官。”
“诶?”这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朝露一愣,“宁次什么时候开始信神了吗?”
“早就信奉了很久了。”宁次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命运女神啊。”
他曾经用这个称呼形容过朝露好几次,她还以为他现在还在开玩笑,不由得嗔道:“那算什么啊!”
“是真的。”宁次道:“如果不能做为你而战的忍者,那我只想做侍奉你的神官。”
“……”
“朝露,舍人告诉了我,转生眼可以读取他人的记忆。”
“他这么配合吗?”
“因为他想看我的记忆。他似乎非常渴望知道我的过去、我的经历……我和你究竟是怎么认识的,我又为什么能被你另眼相看。他想看我的记忆,就必须先教会我读取记忆。教会我之后,我自行读取他的记忆,倒也省了审讯的功夫。”
朝露微微一顿:“你现在可以读取他人的记忆了?”
“转生眼和轮回眼原本同出一脉,也许等你开启轮回眼,你也可以。这样的话,就相当于你失去的瞳术又重新回来了。”
“……难说。白眼和写轮眼也算同出一脉,可是却如此不同。”
“说的也是。但以后朝露想读取谁的记忆,我都可以帮你。”
朝露摸了摸他的头发:“……不行呢。”
“为什么?”
“因为这会暴露我喜欢探测别人记忆中的哪一部分。”
“那么朝露喜欢哪一部分?”
“最阴暗、最想要隐藏、最不容于世的部分。因为那些都是在书中看不到的。”朝露道:“书中都是美好、积极、温柔、正面的道理,而人心中却有世界最真实、最肮脏的欲望。”
“……长久的凝视深渊,会被污染吗?”
“宁次觉得我被污染了吗?”朝露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一个人不被允许在公众场合表露的一切,会变成记忆最深处的秘密。而这些秘密最能体现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的人。这是我之前在雾隐村判断一个人是否能被村子重新容纳的标准——比起那些人们普遍认可的优点,比如说冷血的忍者杀人无数,却会收养被抛弃的小猫;叛逃的忍者其实是被人陷害——确定一个人是否值得信任、是否值得深交,那些不为世人所容的秘密,也就是说,确定一个人最深的阴暗面更为重要。”
“……很充分的理由。”
“用冠冕堂皇来形容都不为过吧。”朝露笑道:“但是,我面对这样的阴暗面会有怎样的反应,如果我自己观看的话,那最直接的反应就只有我自己知道。可如果宁次代为转告的话,我就不得不把自己暴露在宁次面前了。”
“不行吗?”
“那样,宁次就会知道我的阴暗面。也许宁次会对我感到到失望,因为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要是宁次觉得——原来朝露喜欢这个、原来朝露会这么想、原来朝露觉得这种事情也可以原谅……也许你就不会想当侍奉我的神官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