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骆轻柔内心疯狂吐槽着伍开疆‘入道’的难易程度之时,突然一愣。
因为她感觉到,自己身后属于那条酣睡的傻狗气息突然消失了,宛如蒸发了一般。
待她骤然回过头去,整个人只感觉眼前一黑,好悬直接晕倒在地。
只见刚刚那条打鼾的笨狗还那么四仰八叉的躺在原地,只是周身的气息已经完全融入了天地万物之间。
这是...顿悟?!!这条笨狗,居然睡着之后,顿!悟!了!!!
还不等她生出其他想法,庭院内原本轻柔的风势突然一变,在仰天长睡的傻狗身前呼啸而过,吹动着它的毛发似是麦浪般顺势一荡。
骆轻柔:!!!
如果说伍开疆随意‘入道’还能说是心性沉稳外加天赋异禀,那顿悟这种可遇不可求之事总不可能随意吧?
骆轻柔刚想阻止伍开疆的行为,却又看到,顿悟被狂风打断的狗脸浮现出舒适的表情,顺带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再度酣睡了起来,然后...开始了新一轮的顿悟。
骆轻柔:........
好吧,她不得不承认的是,看到这里她就已经完全失去了震惊的心情,神情已经开始逐渐变得麻木。
与此同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伍开疆那温柔的声音。
“小骆,狗前辈睡着后会自然进入顿悟状态,不必刻意保持安静,随意交流便好。”
骆轻柔一愣,带着满肚子的疑问转过头看向伍开疆,刚想开口,却发现了让她更加震惊的事情。
伍开疆...是保持着入道状态与她进行交谈的,边入道边跟她解释伍是狗顿悟情况。
在这一刻,望着与自己交流却依旧能将拳法耍的如惊涛骇浪般的伍开疆。
骆轻柔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从小到大仅有过两次‘入道’经历就被师父称为天才的自己,她的内心是全面崩溃的。
啊啊啊啊!你们两个要不要变态的这么自然?!!
不过伍开疆并没有给她太多反应的时间,反而是轻声为她提示出一些修行时的注意事项。
“你大致可以将此般修行之法理解为‘盛极必衰’与‘衰极必盛’两个流程。”
“首先进入正常修炼时的专注状态,不为外物所动即可。”
“然后将精气神三宝一同提到顶峰,当你的专注力达到某个进无可进的顶峰之时,你的精气神会突然散开,也就是跑神(走神)。”
“在专注力与精气神三宝开始散逸潜逃的一瞬,将其一分为二,然后重新聚拢,你就跨过了第一道‘盛极必衰’门槛。”
“完成这一步后,你会发现自己可以同时对两件事‘全神贯注’,而非正常的一心两用,进入一个全新的攀登过程,也就是‘衰极必盛’。”
骆轻柔:“可...”
她的话音刚出,但伍开疆的话却没有停下。
“将两件事的专注力再度攀上极限,就可以进入新一轮的‘盛极必衰’,将对两件事物的‘全神贯注’变为三件、四件、五件乃至更多。”
“在这个过程中,你的精气神会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疯狂消耗,以往需要百息才能耗尽的精气神,可能仅仅才能坚持三到五息。”
伍开疆的脸色也随着解释开始变得愈发苍白,原本稳固的身形甚至开始出现轻微的颤抖。
看来在保持灵、气、言三者‘全神贯注’,哪怕是对于伍开疆来说也同样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在伍开疆将最后一个字吐出的时候,脚下一空,险些摔倒在地,还好骆轻柔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稳稳扶住。
伍开疆先是脱力似得剧烈喘息了几下,然后苍白的脸色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红润。
慢慢的,随着体内的气力一点点衍生而出,伍开疆这才重新稳住身形,轻推骆轻柔的手臂,示意她放开自己,而后稳稳的站了起来。
同时对骆轻柔点头致谢:“多谢出手,一时不自量力,同时保持灵、气、言的‘三神贯注’对现在的我而言还是有些勉强。”
对于伍开疆的话,骆轻柔除了点头外在无其他反应,或者说,她已经震惊到了一种无以复加,根本没法反应的程度。
伍开疆那种天马行空的修行理论她简直闻所未闻,连常规修行都会偶尔分神的她,根本无法理解什么叫‘同时对两件事全神贯注’。
在她的认知中,一心二用和全神贯注完全就是两个对立的词汇,更别提伍开疆口中‘双神贯注、三神贯注’这种一眼看上去就是无稽之谈的言论。
但事实大于雄辩,在她认知中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事情,就这么活生生的摆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面前一时脱力后渐渐恢复的伍开疆,骆轻柔突然生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如果这才是真正的修炼,那么她之前那些连正常全神贯注都做不到的‘修炼’该叫什么?玩耍或者嬉戏么?
就在她不断进行着自我怀疑之时,勉强恢复了一些气力的伍开疆突然动了,还是同样的步骤,起势、调息、练拳。
只不过他这次没有再次进入那种诡异的状态,只是稀松平常的练习着拳法,看来刚刚的‘三神贯注’对他的消耗当真不小。
江河湖海般的拳意再度翻涌而起,这种在骆轻柔眼中近乎完美一般的修行,似乎被伍开疆当成了‘休息’。
不过,这次行动起来的却不是他一个人,还有身形稍矮他一头,看起来古灵精怪的骆轻柔。
“伍哥,你练拳多久了?”
“十二年。”
“每天一个时辰?”
“不分时辰。”
“那如何区分休息?打完一遍拳?”
“食饮、如厕、入眠,皆为修养。”
“吓!那岂不是全天都在修行,不会累么?”
“儿时累过,之后便再没有过了。”
“........”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与伍开疆之间那恐怖的差距,骆轻柔也开始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修行中去,渐而沦沉在那时而平静时而汹涌的拳意之中。
略显破旧的院落中,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打着一模一样的拳,丝毫没有注意到头顶那悄无声息走动的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