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上爬犁,继续慢慢悠悠往家走着。
今天的经历,属实是出乎王安的预料,那仨牲口是什么人?哪的人?王安通通不知道,也没给他机会知道。
上来就要人命,这种习惯似乎都已经刻在了他们骨子了,而且似乎受过简单的训练。
看今天的架势,他们也不知道已经杀了多少人了!这一天天的,差点特么把命丢了。
经常听屯里的老人和那些猎户说:“山里凶险,大爪子黑瞎子那些,都不是最恶的!那最恶的是直接要命啊!”
王安之前没想这话的意思,联想前世今生,突然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不管在外面,还是大山里,最恶的,永远都是人!”
而这个年代的大山里,也是真的挺乱的,有人编了个顺口溜,很形象:
背着花篓采山的,
打猎见血赶山的,
拉棍抬参喊山的,
砍木劈柴放山的,
找金寻矿挖山的,
吃不着饭逃荒的,
避灾避祸逃难的,
杀人放火逃亡的,
都是特么求财的!
最后这一句,说的才是一针见血,这大山里包罗万象,鱼蛇混杂。
说一千道一万,乌鸦别说野猪黑,都特么是为了钱儿!
前世,屯里和附近的屯里,也有人在山里失踪,家人实在找不到了,就说被山牲口踢蹬了,然后立个衣冠冢……
没见到尸体残骸,没见到身上的衣服,鞋,帽子等物品,枪也不见了踪影,人就像蒸发一样找不到了。
想起今天自己的所做所为,这特么细思极恐啊!
在联想到,那和失踪的人一起进山却安全回来的人,或者同一天进山的人……这泥马什么情况??
本来都已经“大彻大悟”的王安,再去想是越想越觉得恐怖!脚步都加快了几分。
最后王安得出结论:“该找个媳妇了,不然一天天的瞎琢磨。”
两个多小时后,天已经擦黑了,王安也回到了自己家大门口。
虽然经历了一顿惊心动魄的呕吐,可是现在的王安却并不饿……一点也不饿!
直接把爬犁拖到屋门口,王大柱,刘桂兰,王逸,王晓美,王晓丽听到外面的动静,全都跑了出来。
“呀!我大儿子真恶性,捉了一只活的傻狍子!”刘桂兰惊喜的开口道。
“嗯呐,这傻狍子腿被打断了,我就没舍得杀。”
王安边说着,边把那装仨牲口东西的麻袋拎到了西屋炕上。
就听见屋外小妹喊:“大锅最腻害,大锅最腻害”之所以说是小妹,是因为小妹五岁了,还有点大舌头。
出来后,就看见,刘桂兰拎着装野鸡跳猫子和狐狸的麻袋往外屋进。
老爹王大柱紧跟在后面搬着那只大的死狍子,王逸在老爹后头搬那只小狍子。
不一会儿,就单独剩下那只活狍子在爬犁上“啊嗷”“啊嗷”的叫着。
一家人看着那只活狍子傻乐,两個妹妹更是一直努力的去摸狍子总在躲避的脑袋,两张嘴还不停的嘀咕着:“傻狍子,你真可爱!”
“傻狍子,你让我摸摸呗!摸完就该把你炖了。”
“傻狍子,你好不好呲呀?”……
王安听到两个妹妹的话直接一脑们儿黑线!这都是什么“豪言壮语”?
忍不住开口道:“爹,娘,这活的傻狍子我感觉咱家也吃不了,要不明天我去把他卖了吧,中不?”
刘桂兰想了想:“嗯呢,眼巴前儿,咱家肉都够吃,这活的就卖了吧!要不那个小的咱们留下,那个大的也卖了吧?”
王大柱没吱声,家里基本刘桂兰做主。
“卖不多少钱吧,这狍子肉好像不值钱。”王安疑惑的说道,这玩意他也没卖过
“在不值钱,也比粮食值钱,猪肉7毛一斤,这玩意儿再不济(不好)也得两三大毛吧!咱又不要票。”
“嗯,再说吧,先化化,等会再剥皮。”
“咱先把这活的整西屋地去,别搁外头一宿在冻死就白瞎了。”
说着,王大柱和王安一起抬着活狍子往屋里走,刘桂兰紧忙拽了一捆乌拉草,拽开铺在西屋地上。
看到这乌拉草,王安突然想到了东北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
现在自己家,这三宝,好像全了,感觉好牛逼的样子。
走到外屋,看见刘桂兰在倒麻袋,一只狐狸,一只跳猫子,两只野鸡掉了出来,看到狐狸,刘桂兰明显一愣,并没有高兴或生气。
只是很平淡的对王安说了一句:“以后别特意打这玩意儿了。”
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王安决定听母亲的话!
三个小的跑进西屋逗弄傻狍子。
趁着猎物化冻,王安把那装仨牲口东西的麻袋拎到东屋,并关上西屋门!叫上王大柱和刘桂兰一起来到东屋,并把东屋门也关上了。
老操作,把东西全倒在炕上,并把今天的遭遇复述了一遍。
两口子谁也没关心炕上啥东西!着急,后怕,恐惧,担忧,担心…各种复杂的情绪挂在两口子脸上。
刘桂兰更是眼泪都下来了,一直捏捏这拍拍那的检查着王安身体,检查的那叫一个仔细。
看到二老现在的状态,王安着实又被深深的感动了一把!
想到了前世在大狱里看的杂志上的一段话:“世上最真挚的情感,唯有父母对子女的爱!”
“我一点事儿没有,真的。”王安不住的解释道!
“我这么恶,我能惯着他们么?”
两口子谁都没说王安杀人不对的话,山里就这点好,这种你死我活的大是大非面前,只是杀人而已了。
没人去关心违法不违法!好像这种情况下,杀人跟杀鸡杀猪没啥区别。
等二老检查完王安身体,刘桂兰流着眼泪说道:“要不咱别进山了,咱就种地挣工分也挺好,苦点累点,咱能好好活着啊!”
王大柱指着炕上的东西也说道:“要是不想种地,咱把这些玩意儿卖了,托人在林场弄个活计也行。”
“嗯呐,林场旱涝保收的,咋也比天天进山玩命强啊!”刘桂兰道。
王安一听坏了,两口子这是真吓着了。
赶忙解释道:“爹娘,你们不用担心,今天这事儿,跟进不进山没关系,我就是碰着劫道的了。”
“那谁能保证一辈子不碰着劫道的啊?是不爹娘,那就是去个县城,要是碰着劫道的,你们说能咋着?”
“劫道的哪儿没有啊,再说我还有枪,还是好枪……”
王安叭叭的对着父母一顿劝说,终于打消了父母各种不切实际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