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几分道理。”江桥点头赞许。
    钓鱼嘛。
    他还是很熟的。
    用一件对方在意的东西做诱饵，让对方不得不上钩。
    这确实很常见。
    双方都在赌。
    钓鱼佬当然不认为自己会空军。
    深浅结合，稳中取胜。
    流水冲石，鱼在沟中。
    口诀那是一套一套的。
    鱼儿呢，也认为自己力大速快技巧高，吃掉饵料还能跑。
    双方博弈。
    相当有趣。
    “没有人在附近看守，也没有任何监控措施，因为所有的反制都在这面镜子上。”
    刘媛媛也说道：
    “只要动了镜子，实力差的会陷入镜中世界。”
    “实力强的。”
    “也没办法现场补好镜子。”
    “必然要带走。”
    “就算他能抗拒镜子的拉扯力，但是强行移动，恐怕还会有其他陷阱等着他。”
    “至少。”
    “这镜子应该是带定位的。”
    他们没有在触碰镜子。
    又去了其他房间，但没有再发现其他怪异的东西。
    整栋楼。
    只有衣柜里的镜子有问题。
    他们并未做什么，很快离开了这栋废弃居民楼。
    不过。
    就在走出居民区。
    准备去下一个地点的时候。
    路口边。
    几名老阿姨的闲聊，引起了江桥的注意。
    “现在的学校越来越差了。”
    “我孙子前几天来看我，跟我说他们学校的食堂老有一股臭味，跟什么东西腐烂了似的。”
    “他跟老师反应。”
    “半点用都没有，老师竟然说没有气味。”
    一名阿婆抱怨道。
    “是啊。”
    “现在外面的饭馆卫生条件堪忧哦，没想到学校食堂也不省心。”
    “我那天看报纸。”
    “花街那边有家江北小炒。”
    “居然用的人肉。”
    “我的天！”
    “听说老板的小舅子在殡仪馆上班。现在肉价贵嘛，就说死人的肉不要钱，火化了也浪费，就悄悄切了送到姐夫的饭馆里去。”
    “要不是生意火爆，引来了觉醒者品尝，还不知能隐瞒到什么时候呢。”
    另一名阿婆说道。
    “真吓人。”
    “幸好我从来不在外面吃饭。”
    “还是自己做菜放心。”
    “不过你们说，觉醒者为什么知道那是人肉？难道他们吃过？”
    又一名阿婆啧啧称奇。
    “谁知道呢？”
    “那些人高高在上，鬼知道平时干些什么阴暗勾当。”
    第一位说话的阿姨撇了撇嘴。
    “我让我儿子儿媳妇平时给孩子做饭，让他带到学校去吃，不要吃学校食堂。那承包学校食堂的，能是什么好人？不都是校长的小舅子？”
    “他们做的东西能吃？”
    “可是我那儿子儿媳不同，非说是我乖孙子胡闹。”
    “我看他们才是胡闹！”
    其他老人顿时应和道：“就是就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咱们这辈子走过的路比他们吃的盐巴还多，他们能懂啥？见过啥？”
    “诶？”
    “桂芬，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忽然。
    一名老态龙钟，看起来比其他几名老人年纪都要大的老太太开口说道：“你孙子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气味，是不是要成觉醒者了啊？”
    “嗯？”
    听到这话。
    几名叽叽喳喳的老太太顿时一愣。
    随即。
    名叫桂芬的老太太脸上露出了喜悦之色：“对啊，有可能啊，我孙子能闻到腐臭味，那老师闻不到，其他同学也闻不到。”
    “确实有可能是我乖孙子比其他人更特殊。”
    “我以前好像听人讲。”
    “觉醒者在觉醒之前，就会表现出一些与众不同的特殊性。你还真别说，我孙子说不定以后就是觉醒者了！”
    “王妈，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这话一出。
    其余几名刚刚还热火朝天的老太太，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了一些变化。
    其中一人忍不住说道：
    “不会吧？”
    “觉醒者是那么容易成的？也许只是你孙子鼻子比较敏锐呢？”
    其余人也附和道。
    “对啊。”
    “小孩子调皮，有时候不想上学，就会故意乱说。”
    “就是就是。”
    “觉醒者哪有那么容易。”
    “我女儿的同事的老公的弟弟的小舅子，当初也是觉得自己特殊，年纪轻轻才二十岁就秃了，也不知听信了谁的说法。”
    “说什么秃了就变强了，立刻觉得自己天赋异禀。”
    “家里人也觉得他前途有望。”
    “结果一检查，发现是毛囊炎导致的毛囊坏死，哪来的什么特殊性。”
    “是啊。”
    “我表哥的儿子，当初也是……”
    众人七嘴八舌。
    刚刚还在一起批判学校，批判外面饭馆吃不得的老太太们，现在又开始从各个角度论证桂芬的孙子就是个普通人，让桂芬不要想太多。
    桂芬当然不乐意。
    最后拌了一场嘴，不欢而散。
    “卧槽？”
    “普通人能随便说觉醒者坏话？这没被抓起来打死？”
    唐恩目瞪口呆。
    老太太拌嘴不奇怪。
    恨人有恨己无，生怕人家过好的心态也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
    她们竟然敢随便非议觉醒者！
    虽然也没破口大骂。
    但是那阴阳怪气的两句，换成灵异世界，被吊起来打死都算轻的，搞不好全家都要遭殃。
    普通人蝼蚁一样的玩意。
    也敢哔哔觉醒者？
    看她们样子，丝毫不在意，没有一点敬畏。
    想来不是第一次了。
    有点颠覆认知。
    江桥倒是不觉得奇怪。
    追逐利益是世界主线，并由此划分三六九等。但就如同混乱的宇宙中诞生出有序的生命，贪婪的世界中也同样可能诞生理想主义者。
    以宇宙的维度来讲。
    生命很短暂。
    以世界的历史来看，理想主义者们也是昙花一现。
    但至少。
    在他们如流星划破天际的一刹那。
    恰好被照耀到的人。
    有幸得见光。
    从这座依然维持着都市文明的体面，依然按照和平年代的秩序在运转的城市，就能看出，它的建立者和执掌者，一定有理想主义者。
    不过。
    这不重要。
    因为最终这些文明都毁灭了。
    灵异代表混乱。
    代表无序。
    “人性”只是其中诞生的短暂奇迹。从时光的大尺度来看，所有人最终都会被灵异吞没，彻底化为混乱的一部分。
    不会有例外。
    而对江桥来讲。
    进入这条历史长河的涓涓细流。
    最重要的。
    是找到其中隐藏的秘密。
    感怀古今。
    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