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悲剧并非终结
作者:枫落无鸣   崩坏的旅途最新章节     
    “阿波尼亚,你的身体……”
    伊甸面露不忍,她想要去触碰,但阿波尼亚的【戒律】保护了她。
    “……
    嗯,抱歉。千劫他……用自己的生命,向我们揭示了敌人的所在,也让我……完成了【触碰】。
    至于我身上的异象……
    【请】千万不要,和对方有所接触——这条戒律,是我能为你留下的最后一件礼物。”
    “侵蚀之律者……”
    伊甸轻抚着额头,低声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对于记忆体来说,它无异于终焉……而真正的终焉……
    “在最后的时间里,千劫将他所知的一切都交托给了我。
    ……所有的一切。”
    毋须细说,她们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
    伊甸以为,她已经习惯了离别,但真正到那一天来临时,内心却依旧充满了痛楚。
    “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伊甸。
    死亡……对我来说,这不过是将原本就要踏上的道路稍稍提前。
    我很庆幸,自己提前将那朵花托付了出去。格蕾修……她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定会保护好它。
    所以,去找她吧,伊甸。”
    阿波尼亚轻声安慰着,为伊甸指出了最后的方向。
    “苏说,凯文在消失之前,曾将一样东西托付于他。想必……他也怀有与你相同的想法吧。
    维尔薇……我相信她会做出正确的决断,如此以来,便只有重要的那一把【钥匙】了……”
    无须言明,她与他之间的感情,从来都不是谎言。
    “我会赶在律者之前找到苏和格蕾修,聚集所有的【水晶花】……令它们发挥原本的作用。
    羽……”
    伊甸看向阿波尼亚,她想要知道【未来】如何,即使那可能是虚假的【未来】。
    “伊甸……我看到了,终焉与始源,爱莉和羽……在废弃的大地上,完成了最后一支舞……随后,一切归于虚无。”
    阿波尼亚闭眼祈祷,她曾无数次希望改变自己所看到的命运,唯有这次,她希望一切都不曾改变。
    “嗯……”
    伊甸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对于陷入险境的他们来说,这算是唯一的藉慰了。
    即使是苦中作乐,这个结局依然值得她付出努力。
    对于享有世间财富的她,贪心是从未有过的想法,但这次,她又一次看向了阿波尼亚。
    “列车与群星……他的旅途,是我们未能抵达的星海……”
    轻柔的声音自寂静中飘散,但依然可以领会,她的祝愿与欣喜。
    “……
    就此告别了,阿波尼亚。”
    伊甸已经得到了想要知道的全部,为了抵达那个结局,她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完成这最后的演出。
    “谢谢你最后的【戒律】。请庇护我吧……在我完成所有的未竟之事前。”
    “请保重……
    虽然我已经无力再做什么了,……但是,我将在那片数据构成的混沌之中,为你献上祝福。
    祝愿【你们】……能够布向那个更好的未来。”
    伊甸的身影没入了黑暗,在她的身后,只有一片静寂。
    “悲剧并非终结……而是希望的起始。”
    这是她第一次遇见爱莉时,所了解的话语。
    现在,这句话又在她的脑海中浮现,伊甸知道,她会完成最后的演出。
    最浪漫的演出……
    …………
    空旷的游乐园灯光依旧,设施如常运转着,只有两名少女相对而立,看上去似乎无比亲密。
    但芽衣充满敌意的眼神,在两人之间分割出无形的壁垒。
    “你……究竟是谁?”
    芽衣的双拳紧握,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而在她面前的人,拥有着和爱莉希雅一般无二的样貌,蓝色渐变的发丝,末端是一抹诡异的白色。
    芽衣知道,那代表什么。
    发丝微微垂下,遮挡了她左脸精致的鸢尾花构成的面具,仔细看去,微微可见面具之下闪动的数据。
    那是羽给她的见面礼,无法恢复的割裂伤口。
    “啊呀,只是一会儿没见,就把我忘记了吗?
    芽衣竟然这么绝情,我好伤心呀。”
    尖酸刺耳,东施效颦,拙劣的模仿者。
    “别在装模装样了!
    ……我们都很清楚,你不是她。”
    “嗯……好吧,这么不解风情的话,我也没有必要继续表演下去了。
    哎呀,真是想不到,居然会被【朋友】反将一军呢……我明明这么信任维尔薇的,我还以为因为小羽,我们应该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呢~”
    侵蚀之律者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显然,她并不像自己所说的那样友善。
    “【信任】?恐怕并非如此吧。”
    芽衣不屑地看向眼前之人,她现在恨不得把她砍断、切开、剁碎……
    要耐心,雷电芽衣,要耐心!
    芽衣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但她下一句话,直接将芽衣的怒火挑起。
    “别这么说呀,我的好芽衣……我在他们的记忆看到过,她是这样称呼你的,没错吧?”
    “你……”
    芽衣想要拔刀砍向她,但她还是忍住了。
    不同于支配之律者的搞人心态,侵蚀之律者只是站在她的面前,就让芽衣怒火中烧。
    “唔,怎么生气了?真奇怪,我明明用着你熟悉的样貌,叫着你喜欢的称呼,为什么你却一点也不开心呢?
    总觉得……你好像很讨厌我?真不知道维尔薇和你说了些什么——没关系,稍后有空的时候,我会好好阅读她的数据的。
    唉~可惜小羽一直在躲着我,不然我一定可以知道怎么让大家都喜欢上我?
    在此之前,我还是要特别声明一下,我对你可是一点恶意都没有哦。”
    侵蚀之律者双手背在身后,作出了和爱莉希雅一般无二的姿势,但在那样看来,她不过插标卖首之徒。
    她必定会击而破之。
    “为表诚意,还是重新做下自我介绍吧。
    我呢……是诞生于生死间隙中的律者,以信息和数据为主,依附于某种实体的媒介而存在。
    用你们更熟悉的话来说——【侵蚀之律者】,这就是我的名字?
    ……虽然我总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太过粗放呢。”
    面对侵蚀之律者刺耳的话语,芽衣依旧一副凯文模样,无比冷淡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变成爱莉希雅的模样?”
    “哦,芽衣在意的是这个吗?原因很简单呀,除了想让芽衣倍感亲切外,当然也是因为……
    你不觉得,我配上这幅外表之后,特别可爱吗?”
    配合着话语,侵蚀之律者笑着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但回应她的,只有芽衣比凯文更加冰冷的眼神。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想让小羽喜欢上我呀?”
    “……”
    芽衣深吸一口气,不断告诫自己应该冷静,她需要等待凯文的奇袭……
    “别这么看着我嘛,芽衣,我是真心的。
    难道只因为我是【侵蚀之律者】,就连选择外表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侵蚀之律者无比无辜,但芽衣已经不再忍耐。
    “你*****,拙劣的模仿者***,愚蠢的面具****”
    当然,这只是在心里不断地怒吼,作为曾经的大小姐,芽衣的素质相当良好。
    但芽衣无意之间,在苏羽的房间里看到了那本《c语言从入门到入土》,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你会这么说,到确实挺让人意外的。”
    芽衣依旧表现出无比冷静的样子,冷笑地嘲讽道。
    “谁让我接管了【她】的数据呢。”
    侵蚀之律者指了指自己的脸。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这世界上没有谁比我——也就是现在的我,更加珍惜这副独一无二的美丽外表。”
    “……”
    在芽衣的忍耐之下,她终于抓住了侵蚀之律者的破绽。
    接管?但维尔薇告诉过芽衣,爱莉希雅已经被【删除】了。
    侵蚀之律者在撒谎吗?
    “在接纳外来数据的同时,我也是会不断成长的。
    因为有了生命,而学会畏惧死亡,因为有了形体,而懂得追求美丽……因为一无所有,而想要珍惜一切。
    从虚无中诞生的我,正在慢慢理解【活着】的意义。如果单纯把我想象成人类的敌人,可就有些误解了哦?”
    “误解?呵呵……”
    芽衣握紧了拳头,力量在不断积蓄着。
    “是呀……我是入侵了乐土,这是百口莫辩的事实。毕竟我存在的根基,就是不断的【侵蚀】。
    可你要知道,芽衣,我从来没有谋害任何人的想法,哪怕他们只是由数据构成的记忆体。
    而且,小羽教会了我人类的所有情感,教会了什么是【爱】,我爱着羽,爱着所有的英桀。”
    这就跟惑砂的谎言,利维斯的剧情,书友的小保底一样,就是个屁话!
    但侵蚀之律者依旧在进行她的【支配】……啊,不断,她的【爱】。
    “而事实也是如此。你看,乐土中的一切都未曾消失。
    虽然不是以你所熟悉的形式存在,但现在,他们就在我们身边哦。就在……”
    侵蚀之律者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这里。
    侵蚀完成后,他们就成了我的一部分,与此对等的,【我】也成为了他们的一部分。
    正因为我曾经是一片空白,所以才能全然接纳他们的一切。
    我得到了他们的数据,领略了他们的经历,也继承了他们的确情感和意志。
    不必因为我的【侵蚀】而感到愤怒,倒不如为此而感到高兴吧!因为……”
    “……”
    雷电不断闪烁,利刃已经出鞘。
    “你完全可以将我看作是英桀们生命的延续哦。这么说……会不会让你更兴高采烈一点?”
    前日的景象再度浮上心头,那些飘飞若雪片的讣闻,那些自掌心遗散的光点……
    芽衣垂下眼帘,遮住了瞳孔中的怒火。
    忍无再忍,无需再忍。
    刻印自额头亮起,雷鸣响起,芽衣挥出了饱含愤怒的一击。
    而侵蚀之律者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笑着说道。
    “我会向你证明——你所见的,就是毫无保留……真实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