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可算是解脱了，虽然只是暂时。”
    留下海尔茂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独自一人打扫卫生，巴维尔与格里高尔一前一后的走下楼梯，进而走出纽钦根银行的大门。
    夜晚的点点星火已经燃起，街道上由点灯工人亲手点燃的油灯在玻璃罩里散发着半明不暗的光辉。
    此时的电灯仍然只是中产阶级以上的家庭才用得起，普通乃至贫寒的家庭只用得起劣质蜡烛或烧起来有黑色浓烟的煤油灯。
    但这并不妨碍主打高端奢华的餐厅将电灯装潢进它的室内装饰之中，由最先进的建造技术、钢筋水泥建成的现代式摩天大楼里，顶层白炽灯的黄灿光芒在方圆十几公里内都清晰可见。
    “让我看看现在几点......哦，都六点多了，是该享用晚餐的时间了。”
    巴维尔挽起袖子，低头看向手腕上的瑞士机械表，黄金与宝石的光泽在微光下熠熠生辉，但这些“贵金属”对于诡异生物而言并无意义，只是因为好用，仅此而已。
    时针指向“六”的位置，在其他中低纬度地区，这个时间点说不上早，但也不算太晚。
    但这里是高纬度的北欧地区，正值圣诞节的前夕，今天又刚好是冬至的日子，天黑得格外早。
    冬季的群星远没有夏季时的繁多，但也称得上璀璨，在光污染尚未肆虐全球的世代，欣赏夜空也是极好的享受。
    “只可惜光看星星可填不饱肚子，该吃饭还是得吃饭，准备来点什么格里高尔？自己动手还是吃点快餐？”
    猪头人撕开巧克力棒棒糖的包装纸，丢进自己的嘴里垫肚子。
    马尔科街上的老牌糖果店的确有点东西，巴维尔前几天预定了不少糖果与甜点，今天晚上就能全部送到祂暂居的家中。
    所谓自己动手，就是去狩猎一些美味的人，把他们做成美味佳肴。
    至于快餐，就是在外面的餐馆随便吃点，垫垫肚子。
    虽然物质界生物的常规食物不能给诡异生物提供足够的能量，但多少能带来一点心理安慰。
    格里高尔原本由于根源性异化，是不能食用新鲜食物的。但祂不久前接受了高布赛克冕下的赐福，现在也能吃的下去。
    虽说巴维尔是向格里高尔征求意见，其实祂早就清楚这个阔别正常食物长达两个月的前人类根本抵御不住快餐的诱惑。
    果然不出祂所料，这位对正常食物垂涎欲滴的虫人果断选择了后者。
    “好吧，快餐，但快餐也得找家不错的......”
    猪头人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美食杂志，这是奥斯陆新闻社新推出的旅行杂志系列，最新一期刚好是在介绍奥斯陆本地的美味餐厅。
    “啊，让我看看...哪一家店比较好吃，新店开张......也不算新店开张，属于老店重装啊。不过推荐指数不错，环境雅致，就去这家怎么样？”
    格里高尔点点头，表示没有意见，祂无条件相信老板的眼光。
    “那就去这家，从推荐菜品上看他们的俄式奶油炖菜和法式焗蜗牛不错，还有德意志熏鹿肉与鹿血肠，碳烤龙虾和小羊排......啧啧啧，可以去尝试一下。”
    猪头行长重新收起杂志，吞咽下由于饥饿而分泌出来的口水，那家店是一间市中心靠左的三层建筑，距离纽钦根银行的位置不算远，只有十分钟的步行路程。
    “行啦，让我们动起来吧。饥饿是最佳的调味剂，而餐前的适当运动是再好不过的前菜。”
    ......
    夜幕降临的高端商业街依然灯火通明，霓虹闪烁，纸醉金迷的享乐主义正伴随着欧洲的工业化浪潮在北方的诸多岛屿上生根发芽，遍地开花。
    在这历史悠久的奥斯陆，这里的人们已经感受到了电气化的诸多妙用。
    能够发出悠扬美乐的留声机，比煤油灯和电石灯更明亮的电灯，以及钢筋水泥......当然，更重要的是所谓“全球化”的好处。
    你不仅能在奥斯陆吃到最最新鲜最最优质的北海鳕鱼、鲑鱼、格陵兰鲽鱼和蓝贻贝，还能品尝法国厨师烹饪的最正宗的蜗牛与鹅肝、特色的土耳其菜与英国菜。
    是的，没错，此时的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的菜系还没有衰落到一百多年后的穷酸样子，在两次大战尚未摧毁它全部的美食传承之前，带英的美食在世界上也算独树一帜。
    “但说实话，所谓英帝国勉强算得上可口的，也只有它的甜点、饼干以及下午茶。”
    “要来一份伊顿麦斯么？或者一份维多利亚海绵蛋糕？”
    儒雅体贴温柔善良的高布赛克冕下将最后甜点的选择权留给了与祂对坐的可爱少女，祂特意拿来两张宽厚柔软的坐垫，垫在筱筱身下。
    毕竟少女身材相对袖珍，专为体型高大的北欧人设置的桌椅并不与她适配。
    “伊顿麦斯是用蛋白酥皮、奶油和草莓精制而成的甜点，红白搭配，味道清新可口，冰后更佳；
    维多利亚海绵蛋糕是用传统的海绵蛋糕中间切开涂抹覆盆子果酱与香甜奶油芝士，味道上偏甜，醇厚。”
    温和的山羊先生像一个在英伦居住过两百年的体面绅士，谈及美食时的语气神态优雅而沉稳。
    毕竟，祂逐丝逐缕的理清这个与筱筱世界有95%历史重合度的物质界泡，将祂浩瀚的伟力深刻的扎进历史的长河之中。
    对于这次约会，祂是非常认真的。
    筱筱脸上的红晕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有淡去过，就在刚才，她还在放空心神拥抱星空，等她回过神时，就发现自己已经坐到了山羊先生的对面，甚至身下还垫了两层垫子。
    她确信这是高布赛克先生所展现的力量。
    但问题是，她不知道这位山羊先生带她来这家看上去就无比高端，价格不菲的餐馆来的目的是什么。
    总不会只是吃一顿便饭这么简单吧？
    还有，山羊先生对待自己的态度，总让她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就像在哪里经历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