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砚推着云月霓离开三楼,来到诊疗室,找来护士为云月霓包扎额角的伤口。
见包扎得差不多了,傅修砚扭头同小护士说道:“她肩膀上还有伤。”
小护士刚实习,哪里见过长得这么好看,身材优越,气质又顶的男人,当即红了脸,强装镇定地说:“没见到出血呀。”
傅修砚犹豫了一瞬,“是踢伤,麻烦检查一下,看需要拍片不。”
“哦哦,好!”小护士点头。
傅修砚起身欲离开,好方便小护士给云月霓检查肩膀上的情况。
原本老实坐在轮椅上的云月霓,见傅修砚要离开了,她抬手想牵住男人的指尖。
然而,傅修砚似早有所察觉,先一步移开手,自然地躲开云月霓的触碰。
“还有事?”他淡淡一问,好像刚刚躲开触碰的人不是他般。
抓了一个空,云月霓尴尬放下手,恬静地说:“我肩膀的伤不严重,检查就算了。”
“来都来了,还是检查一下吧,免得夜里泛疼。”傅修砚不再给云月霓拒绝的机会,转身离开诊疗室。
小护士羡慕地说:“你男朋友真贴心!”
云月霓不自然地笑了笑,眉间紧紧皱起,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傅修砚那句话是在嘲讽她,而不是真关心她的身体。
他是担心她过后会故意伤害自己的身体,然后再栽赃陷害沈听诺吗?
不,不可能!
云月霓摇摇头,让自己别多想。
刚才在沈听诺那里她做得那么自然,傅修砚应该没有发现。
等小护士检查完云月霓干干净净,半点伤口,就连一点淤青都没有的肩膀,傅修砚才重新回到诊疗室。
回来的他手里拿着一个小蛋糕,他将小蛋糕放在云月霓的双腿上,询问小护士,关于云月霓肩膀上的伤情。
“她的肩膀如何,需要拍片吗?”
小护士看了云月霓一眼,小声说道:“青了一大块,刚上过药,虽没严重到需要拍片的程度,但还是要仔细养着。”
傅修砚眸色深沉,又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后,才推着云月霓离开。
期间两人对话,云月霓一声不吭,她指尖用力抠着小蛋糕透明盒子边沿的尖角,哪怕指腹被刺红刺疼,她还在执拗地抠着,无声做着伤害自己的事情。
小护士目送两人离开,想到云月霓提前地嘱咐,她很不理解地摇头。
明明肩膀上没有伤,为什么让她说谎?
想到口袋里的红票子,小护士不再多想。
将云月霓送回二楼,傅修砚交代一声让她照顾好自己便要离开。
“阿砚哥哥,蛋糕你买错了。”
云月霓神色黯然叫住走到门口的男人。
她低落道:“我喜欢吃草莓味的蛋糕,你买错口味了。”
喜欢巧克力味的蛋糕另有其人,不是她!
现在她越发觉得男人在诊疗室说的那句话,就是在防着她。
傅修砚回首,神色淡漠,眼眸黑得如上好曜石,里面盘旋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他说:
“我记得小时候你喜欢巧克力,还曾因为一盒巧克力跟沈听诺闹过,最后被沈听诺推倒摔伤后脑勺。”
云月霓别开脸,有点不敢直视男人的清醒黑眸,不明白男人为什么要提起儿时的事。
她没有顺着话题回答,而是反问道:“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阿砚哥哥你怎么还记得这件事?”
“大概……”傅修砚迟疑了一下,口吻平和地说:“印象深刻吧。”
那时候他是第一次打沈听诺,但不是为了云月霓的伤。
云月霓望着他,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感觉这个男人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他还会像以前一样照顾她,但是这个照顾既疏离又客气。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再也没有提过领结婚证和带她去他名下公寓的事。
他的变化为什么这么大?
是因为她和妈妈签了免责协议书,不会报警抓沈听诺,所以他不打算装了……
不敢深想这件事,云月霓惨白着脸,扭头快要哭地说:“阿砚哥哥,人的口味会变,我现在只喜欢草莓味的蛋糕。”
言下之意,她希望他能重新为她买一个蛋糕。
傅修砚垂眸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语气清冷:“公司还有点事,你将就吃点,还有,晚上记得多擦点药。”
云月霓面露不解之色:“?”
傅修砚扯了一下唇角,似讥讽地说:“我也受过伤,你身上的药味有点淡。”
云月霓的脸瞬间白透,立马联想到男人知道她肩膀上没有受伤一事。
她嘴巴张张合合,红着眼眶想解释,但男人没有给她机会,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知道了。
他是刚刚才发现的,还是一直都清楚她惯用的小伎俩?
云月霓蜷缩在床上,无助地环抱住自己。
她脸毁了,脚不能再跳舞,如果连阿砚哥哥都离她而去,她该怎么办?
云月霓痛苦地、狠狠地拉扯自己的长发,她无声流下难受泪水。
做了这么多,什么都没得到,还反而将自己搭了进去。
她不甘心!
凭什么?
为什么?
沈听诺什么都没做,她就输得一塌糊涂!
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她做了这么多,不该是这种结果!
输赢尚未定!
输赢还尚未定!
云月霓攥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
三楼。
傅修砚站在病房门口,隔着门板,听着传出来的细碎哽咽,他眉间一凝。
手抬起刚碰到门把,里面便传出严漠忍无可忍的声音。
“大小姐,你到底要哭到什么时候?”
紧接着沈听诺哭哭啼啼的嗓音响起:“哭到你和傅修砚暴毙为止,哭到你们下辈子投胎成为两只哈巴狗!”
严漠无奈道:“不公平,是他打的你,又关我什么事,不带这么迁怒于人。”
“你活该,谁让你处处听傅修砚那贱人的话,你们两个合并的上下键!”沈听诺怒骂。
听到这里,傅修砚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冷意缓缓往上攀升。
碰到门把手的指尖撤开,男人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像没来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