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跟在少年身侧的于然然亦步亦趋,脸上挂着同样高兴的笑容。
她素来病恹恹的面上,难得多了一丝血色。
俩人年龄相仿,一个高大帅气,一个小鸟依人,走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对出来用饭的小情侣。
近距离看着走在一起的俩人,沈听诺眸子黯了黯。
其实在医院看到顾肆也与于然然走在一起时,她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不在意和淡然。
她内心深处是有些难过的,只是身旁有个傅修砚在时时刻刻盯着,她得表现出对顾肆也百分百的信任,不然要是被傅修砚看出她的在意,以那家伙的狗性,一定会借机挑拨,她是不会给傅修砚这个机会的。
现在令沈听诺难受的点是,顾肆也为什么这么高兴?
既然不是在忙,他为什么不回一个电话,或者发条短信给她?
看于然然这个样子,并不像不舒服或者发过病。
这样的顾肆也,让她有种他有事瞒着她,他的开心喜乐不会第一时间与她分享。
明明他的女朋友是她,他是她男朋友,此时此刻与他分享喜悦的却不是她,而是别的女人。
“看见他,你似乎没那么开心,是因为跟在他身边的于然然吗?他们看起来很登对。”
“登对个屁。”沈听诺没去打招呼,而是转过头,瞪着对面的男人,“你怎么知道他们会过来这里用晚饭?”
难怪他会选择这个餐厅,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她就知道这个小心眼男人不会这么轻易作罢。
“我只能说是巧合。”傅修砚意味深长道。
“你骗鬼呢!”沈听诺才不信他的鬼话,刚她让他去结账,他没去,分明就是在等顾肆也等人过来。
让她好奇的是,傅修砚怎么知道顾肆也等人一定会过来这里用饭?
难道顾肆也几人里面有内鬼与傅修砚交易了?
看出她的猜疑,傅修砚淡定自若,“他们朝这边过来了。”
沈听诺听到脚步声了,她正要起身大大方方打招呼时,傅修砚忽然伸手摁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背。
“不想听一听他们为什么会来这个餐厅用晚饭吗?”
沈听诺原是起到一半的姿势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抽回被摁住的手。
与其说她想听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巧来到这个餐厅用晚饭,还不如说她更想知道顾肆也究竟是因为什么这么开心。
她还想知道,顾肆也为什么不回她的电话和短信?
还是说他真没看见?
但动脑筋想一想根本就不可能,正常人怎么可能一整天下来都不看一眼手机!
很大可能的原因是顾肆也看到了她打来的电话和短信,他选择了无视。
沈听诺心里乱糟糟的,手指不安地蜷缩。
看出女孩情绪不佳,傅修砚歪着头,“你现在看起来并不是那么信任那个小混混。”
他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嗓门这么大,你要不要拿个喇叭到他们面前喊两声?”沈听诺阴阳怪气。
“这倒不用,他们就坐在你身后,你回头姓顾的小混混就能看见你。”傅修砚从容说道。
沈听诺后背一僵,很想回头问顾肆也为什么不回她的电话和短信,可又想到顾肆也与于然然并肩走的画面,她忽然不想让他发现她的存在。
“胆小鬼。”傅修砚冷哼。
沈听诺不再理会他,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身后的动静。
一行人落座,刚巧顾肆也坐在了沈听诺身后的位置上,俩人背对背。
于然然坐在了顾肆也身旁,在于然然另一边的是于婶,然后是于叔,苏穗和张蹈。
他们坐下之后,张蹈直接招呼服务员点餐。
“然然,你今天想吃什么尽管点,哥请客。”张蹈将菜单递过去。
于然然接过菜单,朝父母笑了笑,将菜单往身旁的顾肆也递去,羞怯道:“阿也哥,你还是你点吧。”
“呀,怎么让这小子点,他今天能吃上这顿饭全是沾了你的光。”张蹈调侃道。
“就是,然然,你想吃什么就点吧,大家今天聚在一起是为了庆贺你终于找到了配型成功的心脏,等过段时日就可以进行移植,到时候是要清淡饮食为主,很多东西不能随便吃。
今天你可劲的敞开肚皮吃,免得做完手术后嘴馋吃不到。”苏穗说道。
“苏穗姐,没关系的,就让阿也哥点吧,他点什么我吃什么就是,我们俩口味相差不大。”于然然娇羞地看了顾肆也一眼。
苏穗见于然然这么痴迷顾肆也,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你们的口味怎么可能相差不大,一个无辣不欢,一个半点辣都沾不得,明知道阿也有对象了,还纠缠呐……”
张蹈不动声色地碰了碰苏穗的手臂。
苏穗这才收了声,闭了嘴。
她的声音虽不大,但足以能让在座几人能听见,很难说她不是故意的。
一时间,几人气氛有些尴尬。
于然然低垂着脑袋,难堪的紧咬着下唇。
于叔率先打破沉默地开口:“大家想吃什么就点吧,今天对我们家来说是个大喜日子,还是我来请客吧,张蹈你的钱就留着,等下回再请大家吃一顿。”
“好嘞于叔,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张蹈配合地说道。
气氛又重新活跃起来,全程,顾肆也一言不发,只唇角浅浅勾着,看起来像是在笑,但仔细看的话,他笑意不达眼底,轻蹙的眉心似乎心事重重。
沈听诺安安静静地坐在他们后方,将几人的对话内容听进耳中,知晓了一行人出来庆祝的原因。
于然然找到了适配的心脏,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等沈听诺深想,傅修砚出声说道:“按照正规医院的流程,器官移植是要排队,尤其是心脏这类的器官,有些人等到死都没等到。
你猜猜看,像于家这样的普通家庭,为什么能在短时间内等到了适配的心脏?”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听诺才懒得猜。
“你再猜猜看,那颗心脏源于何处?”傅修砚的视线落在女孩心脏的位置上,只差开口讲,他们要的那颗心脏就是她的。
真心觉得狗男人无聊至极,对于他的话,她仍旧一个字都不信,正想怼他一通时,身后又传来了谈话声。
于叔举杯站了起来,十分感谢的对顾肆也说道:“阿也,然然能这么快等到心脏,多亏了你的帮忙,在这里我们全家真心实意的感谢你!”
于婶附和道:“阿也,真的很谢谢你,以后你就是我们于家的恩人!”
于然然也说了许多诸如感谢之类的话。
具体顾肆也怎么回应于家人,沈听诺没能听清楚,主要当时有些吵闹,加上傅修砚突然起身要走,她不得不跟上。
沈听诺离开餐厅前,原是想跟顾肆也打声招呼,可一想到她跟于然然闹过不愉快,还是别了吧。
大喜日子就不要过去给人家添堵了。
她虽然很介意于然然的存在,但于然然能换上一颗健康的心脏,她还是为于然然感到高兴。
唯一让她感到些许失落的是顾肆也,这一天下来,他完全没想过要联系她。
他做为她男朋友,今天又算是他们正式交往的第一天,按理来说,他该来找她,该联系她才是。
她虽不是那种非常重视仪式感的人,可还是有一点点在意。
沈听诺一边朝餐厅外走去,一边在意地回头,远远瞧了眼正低头专心用饭的顾肆也。
坐在顾肆也身侧的于然然,满面娇羞地夹了一块鸡肉放进了顾肆也碗里,顾肆也没有拒绝。
不知道于叔于婶说了什么,于然然的脸突然更红了。
就在这时,顾肆也抬起了头,脸上挂着微笑,似乎挺开心的。
沈听诺的脚步突然走不动了,她有点想知道于叔于婶跟他们说了什么,能让顾肆也这么高兴。
要不,她还是过去打声招呼吧!
沈听诺是个行动派,她脚下一转,正欲返回餐厅时,傅修砚仿佛看穿了她心中想法,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快步朝停在一边的车子走去。
沈听诺被拽得踉踉跄跄,被迫跟上男人的步伐,“傅修砚,你慢点,我快跟不上了!”
她气个半死,又挣不脱男人的大掌,只能被他拽着走。
傅修砚拉开车门,将女孩塞副驾驶座上,似泄愤般,重重将车门甩上。
沈听诺的耳朵被震得微疼,也不知道狗男人又在发哪门子的神经,刚刚才好好的,说变脸就变脸。
傅修砚坐回驾驶座上,第一件事是先上锁。
没法子打开车门,沈听诺出逃计划又失败。
“你还是想跟那个小混混在一起吗?!”傅修砚火气上涌,刚要不是他动作快,她是不是就要返回餐厅跟顾肆也打招呼了?
“他有名字,姓顾,叫肆也,不是什么小混混,你放尊重点。”沈听诺非常认真地说道。
即便她对顾肆也今天的行为感到失落,她也不想听到傅修砚在一直不停的贬低顾肆也。
“他都为了别的女人想取走你心脏,你确定还要维护他吗?”傅修砚压抑着怒火厉声道。
“傅修砚,你够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这些手段错漏百出,让我怎么信你?”要换还没重生前,也许沈听诺会被他的话给骗到,可她经历过一世,从头到尾对傅修砚只有忌惮,没有一丝信任。
她太懂他这个人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今天做这些不就是想要离间她和顾肆也么,她要是上当了,那真是白重生了。
“究竟是我错漏百出,还是你装瞎装傻只信那个小混混?”见女孩一如既往的相信顾肆也,傅修砚除了生气还是生气,关键还不能发泄出来。
曾几何,他这么憋屈过!
“随便你怎么想,我懒得跟你废话!”沈听诺不想跟他吵,“让我下车,我自己打车回去,不用你送!”
“你想下车,做梦!”傅修砚启动车子引擎,别以为他不知道,她下车是为了去找顾肆也,或许他就不该带她过来这里。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沈听诺骂了一句,扭过头,远远望着餐厅里的少年,距离过远,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见女孩都这样了还惦记着那个小混混,傅修砚又气又怒,侧过身,朝副驾驶座靠近。
“你要做什么?”在男人靠近的第一时间,沈听诺立马察觉到,满脸的戒备。
傅修砚咬牙切齿,“给你系上安全带!”
“不需要,我自己能系。”沈听诺一面忌惮地盯着男人,一面扯过安全带系上。
傅修砚被她戒备满满的眼神刺激到,“你这防贼的眼神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会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随便你怎么想,只要离我远点就好!”沈听诺嫌弃地推了推他肩膀,“开你的车去!”
怒意如江水在傅修砚胸膛间疯狂翻涌,他终究没忍住,言语十分刻薄道:“沈听诺,等到时候你被那小混混挖走了心脏,抛尸荒野,别怪我不去救你!”
“放你妈的狗屁!”沈听诺回敬了一句粗口话。
男人的拳头在车厢内“咯咯”作响,周身温度骤降。
沈听诺打了一个哆嗦,警惕地盯着脸黑如锅底的男人,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你诅咒我在先,我、我这只是在正常范围内合理反击!”
“反击我?沈听诺,你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还花我的钱打扮得漂漂亮亮跟那个小混混亲亲我我,你有什么脸反击我?!”傅修砚怒道,高大身影压迫十足的逼向副驾驶座。
沈听诺不服气地反驳,“我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沈家的,如果没有沈家的资源,你又怎么能赚得盆满钵满?!
再说了,我花你的钱怎么了?!我不止花你的钱,我还准备让顾肆也一起花你的钱!气死你!”
说这些话她是带了赌气的成分,但想到上一世被扫地出门的凄惨下场,她花点狗男人赚的钱怎么了?!
上一世跟他离婚,他铁公鸡一毛不拔,夫妻共同财产他一分钱都没有分给她,害她过得穷困潦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