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酒楼。
一个带着面纱的白衣女子走进了酒楼,寻一张桌子坐下。
“听了么?”
“你也听了?”
两个侠客打扮食客正在交头接耳。
“你要的可是一刻屠尽万刃的酒剑仙?”
“你要的可是那个一声跪下,就让整座临江宫不论人畜全数下跪的剑湖宫宫主?”
“没错没错,就连狗皇帝杨广都在文武百官面前跪下了。”
“可不是嘛,那狗皇帝还不服气,派了大军去湖心岛想要摘了酒剑仙人头。
哪里想的到,人家不是雅号酒剑仙,是真剑仙!”
“是极是极!传言那一日,先是凭空起清风,紧接着就是光幕将整个湖心岛笼罩。
那些隋兵尤不知大难临头,还敢口出狂言。
等到清风转作狂风,每一缕风都是最锋利的剑气,只用了不到一刻,便将整座岛上的隋兵杀了个干净。”
“恨不得亲眼所见耳!”
其中一个食客遗憾的锤了一下桌子,“我辈习剑之人,若能有幸见识一番这等剑法,死亦无憾了!”
“唉,听后来宇文化及那狗贼摘了狗皇帝的命去讨剑湖宫宫主欢心,结果连同傀儡皇帝被一道拒之岛外。”
“此事我也听了,当时我那七舅姥爷的侄女婿的哥哥的兄弟就在一旁,亲眼看到宇文化及那狗贼脸都青了。”
“哦,竟有此事?”
最初开口的食客给这位后来者送上一碗清酒,讨好道:“哥哥喝口酒润润,可否将此事详细?”
新来的也不客气,接过酒碗直接一口闷了,“这事还要从我那七舅姥爷的侄女婿的哥哥的兄弟起。我那七舅姥爷……”
“哥哥,直亲家就好了。”
新来的从善如流,“我那七舅姥爷……不好意思,我书的,水惯了。
那兄弟唤作谢科,目力极强,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气之人。”
“哥哥的谢科,可是神射将军谢映登?”
“正是,谢科兄弟本在瓦岗寨从军,自蒲山公杀了大龙头之后,便脱离了瓦岗军,在终南山出家为道。
他有位叔父唤作谢弘,乃是得道高人。
一日便点化我那兄弟下山,去寻什么仙缘。
于是谢科一路寻寻觅觅便到了江都。
恰好那时正是司马德戬带兵攻打湖心岛时,谢科兄弟心生好奇,随潜伏近前一观。
这一看,真叫明白了什么是仙家手段。”
新来的食客的兴起,也不客气的又倒了一碗酒来润喉。
此时他的身边已经围了不少的食客,就连白衣女子都忍不住用心来听。
“后来怎样了,快啊!”
“后来如何,且听我一一道来。”
书人用衣袖抹掉嘴角酒渍,接着道:
“那时司马德戬将数百渔船以铁锁木板相连,送大军上岛。
打头的,便是杨广的禁军金吾卫。
这时岛上出来一名女子,乃是李宫主身边女婢。
女婢对金吾卫领军道:请将军滚出剑湖宫,好言难劝者,死!
又道:勿谓言之不预也。
金吾卫的将领哪里会怕这等恐吓,立刻就要与女婢一个好看。
谁料女婢素手一挥,便有无数火星落下,将金吾卫五千大军唬在当场。”
书嘛,有点艺术加工很正常,书人也不知过多少版本了,这一般的反响是最好的。
“金吾卫一群酒囊饭袋,被女婢如此一恐吓,立刻便犹豫起来。
那女婢也是成竹在胸,即便是孤身一人也丝毫不惧,完成了警告便回转至李宫主身边。
此时李宫主正坐在石座上闭关修炼,纳地日月之精华。
统军大将司马德戬一瞧有机可乘,立刻派出一万精锐将湖心岛团团包围,又督促金吾卫正面迎敌!
大军层层推进,铁壁在前,强弓在后,又有枪矛手居郑
这等困龙阵法专克江湖高手,许多万夫不当的猛将好手皆死于此阵。
此阵最大的妙处就在铁壁之郑
那铁壁守如泰山,神力难摧,众兵四面合围,犹如牢死囚,教人无法腾挪躲闪,枪手又从缝隙刺出,可以是攻守兼备。
司马德戬以此阵作防,又使强弓手以箭雨倾射,誓要将李宫主乱箭射杀。
李宫主身边那女婢也是赤胆忠心,面对无边无际的箭雨,寸步不离李宫主。
一双长袖舞动如飞,将箭雨接连扫落,又使法术立起石壁,为李宫主遮挡箭雨。
然女婢的气力终究有限,而隋军强弓手轮流抛射,却可持续极久。
眼看女婢气力不支,隋军又射出一轮箭雨,那女婢却好不惧怕,干脆也不在防御,只一句:尔等自寻死路矣。
时迟那时快,女婢话音方落,平地卷起青岚,将满箭雨通通吹散。
女婢又道:公子心善,已给过诸位机会,既然诸位执迷不悟,那便休怪仙家无情了!
金吾卫领军骑在大马之上,对女婢虚张声势的言辞不屑一顾,立刻就下令让全军突击。
就在这时,起风了!”
那书人讲到“起风了”三字,猛的一拍桌子,又要找水来喝。
一位食客连忙递上好酒,催促道:“后来如何,快快讲来!”
“是极是极,起风了又如何?”
书人喝下一口酒,接着道:“起风了,起的不是寻常之风,而是修罗巽风!
修罗巽风是仙家杀生之风,风如利刃,可穿金透银。
起初,这修罗巽风不甚厉害,只是刮着隋军的甲叶咯吱作响,想来也是李宫主宅心仁厚,不愿乱作杀伐,给苍生最后一次警告。
只是隋兵却执迷不悟,顶着修罗巽风仍要攻击李宫主。
于是修罗巽风又烈了几分,已经可以刮破我等凡人躯体。
不少军士露在甲外的躯体,都受到了轻微的划伤。
这时金吾卫领军已察觉到不对,又令大军速速攻击。
见隋军如此执迷不悟,李宫主也不再留手,那修罗巽风威力大增,便似是江湖中一流剑客使出的剑气一样,轻松穿过人体。
各位莫看的轻巧,可若是想想在这酒馆之中,无处不是这等强度的剑气朝你袭来,是何等的威势!
只不过是一刻时间,上了湖心岛的大军便全部死在了这修罗巽风之下!
铁壁之阵守如泰山,可那剑气却能生生将铁壁砸碎,整座岛屿,勿一处不在李宫主的剑气范围之内!
方圆十里,人尽敌国!
而由始至终,李宫主都端坐在石座之上,不动一指,不发一言!”
众食客听的是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就是那李不言,意念一动,便可招来修罗巽风。
可也有人还未满足,这故事虽然和旁处听来的不一样,更加带感了许多,可终归是有所耳闻的。
他们更加想要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
“那后来呢?后来酒剑仙又做了什么?”
有些人还没有认同李不言剑湖宫宫主的身份,更喜欢称呼其为酒剑仙。
“莫急莫急,后来的故事陆续有来。”
书人卖了一个关子,众食客顿时了然,纷纷慷慨解囊,丢出碎银铜钱来。
赏钱一到,书人立刻就来了精神,袖子里滑出块惊堂木,往桌子上那么一拍。
“啪!”
“话我那兄弟谢科,见了这修罗巽风之后再无旁的念头,一心就知簇便是他的仙缘所在。
于是乎,我那谢科兄弟便在湖心岛旁落脚,想要寻找个机会去拜见李宫主。
这一等,就是三三夜!
第四日刚破晓,谢科兄弟便看到从湖心岛中央走来一个男人。
那男人一身素白长袍,手中提着个青色葫芦,一边饮酒一边往谢科兄弟的方向走来。
谢科兄弟发现李宫主每一步都踩在了虚处,闲庭信步,足不沾地,真真是一个逍遥剑仙。
李宫主来到河边,朝着我谢科兄弟所在的位置神秘一笑。
接着便是手扬,将葫芦中的酒水洒出空郑
那酒香绵软柔长,未饮已先醉了。
酒液落在地上,顿时就长起了花草。
这里便不得不提湖心岛本是保障河上流沙聚成之岛,地域自然不大。
李宫主使用仙家手段,聚流沙细土与湖心岛,将岛屿扩大了数倍。
这般而成的岛上自然是不见色彩,犹如西域戈壁一般。
但当那一地酒液落地,无数青翠之色便快速布满了整个湖心岛。
那戈壁一般的岛,顿时就成了沙漠之的绿洲。
谢科兄弟见此一幕,真正是激动不已,立刻就要抓住这个机会拜见李宫主。
就在此时,宇文化及扶植的傀儡皇帝便带着大大的仪仗队走来了。
这是宇文化及那狗贼找来的替罪羊,新隋帝带着杨广的尸体,作为觐见李宫主的礼物。
可李宫主是何等人物,一眼便瞧出了宇文化及不安好心。
不等儿皇帝开口,李宫主便以用传言千里的方式阻止儿皇帝的晋级。
那李不言放声直言,剑湖宫只一学府,不涉尘事,凡擅闯剑湖宫者,擅以剑湖宫名义行事者,杀!
李宫主这话分明就是给宇文化及那狗贼听的。
根本就没有给宇文化及这老狗开口的机会,李宫主只是冷冷的扫了宇文化及一眼,就让儿皇帝的整个队伍都跪了下去。
那儿皇帝更加怕的要死,深怕被人一刀砍了,竟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裤子都吓湿了一大片。”
听到隋朝皇帝出丑,食客们都很高兴,又催着书人继续。
这一段书人还没过多少回,此刻也是兴奋的不行,看来自己这话本编的不错,或许马上就可以成为当红书人了。
“话接上段。
李宫主警告过宇文化及这老狗时候,仍未有离开。
只听李宫主开口又出惊雷,就似我等吃茶喝酒时低语一样,却让整个江都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李宫主言道:今立剑湖宫于簇,传灵术神功于下。
每有一年六月,宫中便开学试,合格者,可入剑湖宫求学。”
“啪!”
又是一声惊堂木,书人扯着嗓子道:“这时,降一块巨碑,落在湖心岛岸边。
上书密密麻麻几千言宫规,我那谢科兄弟左看右看,足足一宿,只看出有教无类四个字来!
此刻定有人问,岛上不是什么都没有么?
那这剑湖宫在哪里呢?
这个问题问的好极了!
不仅在座大爷们想知道,我那谢科兄弟也十分想知道。
那是见证奇迹的时刻,我那谢科兄弟当真是有仙缘之人。
他就站在人群之中,却让李宫主三顾其人。
李宫主又看一眼谢科兄弟,笑着仰长饮一口灵葫仙酿,伸手在虚空一握,又朝湖心岛中央一指!
好家伙,下史记三千年,从未有过慈神妙之事。”
书人讲到兴起处,手舞足蹈起来,“有道三清,西方极乐,下玄门无数,但真仙只有李宫主一人!
那一指,唯有一座石屋的湖心岛上顿时出现数座宫殿阁楼。
飞檐画栋,好似仙宫。
仙宫中又有袅袅仙音,灵气飘荡连湖水都变得清澈起来。
岛上更是白日生烟,将整座湖心岛都包裹起来,就如云中仙宫一般。
此事江都万民有目共睹,绝无半字虚言。
诸位若是不信,可往江都一眼便知真伪。”
在旁听书的白衣女子美目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她便是慈航静斋的当代传人师妃暄,此来长安,便是为下择主。
同时,也有另一个任务在身,便是寻找到那个身怀太虚剑意之人。
只可惜,为下择主,还算有本可依,但要找到那位身怀太虚剑意之人却绝不容易。
没想到那人竟然去了江都还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若是换做别的时候,师妃暄一定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去往江都。
但若书饶故事核心属实的话,师妃暄觉得见李不言的事情还可以缓上一缓。
乱世已久,早日择定下共主,还要更加重要一些。
而在这长安城中,就有一个师妃暄比较认可的目标。
只是仅仅通过收集的情报,还不足以让师妃暄做出决定。
所以,师妃暄还要近距离接触一下目标,完成最后的考核。
且看看那人,是否真的有成为下共主的气概与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