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丽穿着条单薄的吊带裙，好身材若隐若现。
    她一直在等顾钰落单，可惜他一整天都跟苏莞黏在一起，终于等到他走出帐篷去沐浴，她有些话必须当面跟他说。
    浴室没有分男女，一次只限一人使用。门也要扫码才能打开，正在使用中便不能扫码。
    邹丽试了试不行，只能站在门口等顾钰出来。
    夜里风很凉，她穿的有点少，但是想着等会要让顾钰看到美好的自己，便咬牙忍着。
    顾钰想着苏莞在等他，匆匆洗完就走了出来，看到一个身影等在门口，吓了一跳。
    “邹丽？你在这里做什么？”
    顾钰一边拿毛巾擦头发，一边疑惑地看着邹丽。他确定是等大家都洗完才过来洗的，邹丽这么晚不睡觉守在浴室门口，那自然是在等他。
    “你找我有事？”
    顾钰的话还没问完，邹丽便扑进了他的怀里。浓郁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我确实有事，我有事很久了！”邹丽的声音带着哭腔，似是压抑极久的委屈，突然就要倾诉。
    顾钰本能地看了一下周围，抓住邹丽的手臂想将她推开，却发现她抱得死死的。
    ”你别推开我，你为什么老是要推开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因为苏莞吗？“
    邹丽今天豁出去了，她之前就是输在太克制了，她纵容顾钰莺莺燕燕，甚至看着他去相亲去联姻，也不肯先说出自己的心意。
    她总觉得顾钰对自己是特别的，他心里是有她的，他们之间就是差一层窗户纸未捅破而已。她以为到了差不多的时候，顾钰会跟她表白，她只需要等，等他让她做他的女人。
    结果，一切都在她的克制中，失控了。他联姻了，娶了妻子，还对这个妻子特别上心。
    他甚至消失在了花丛里，独宠着这个女人。事情变得超乎想象，她坐不住了。
    ”阿钰，我对你的心意，你一直都是知道的对不对？你对我也一直很好不是么？我以为，我们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为什么现在什么都变了？为什么你连会所都不来了？你知道我有多想您吗？我想你想得都快疯了！“
    邹丽说着，抬头不管不顾地去索吻，女追男隔层纱，她对自己的美貌还是有点信心的，她一直不主动就是自认为得不到的才最香，她一直吊着顾钰，就不信他能不动心。
    顾钰绷着脸，没想到邹丽今天这么豁得出去，一时不知道如何应付，只能顺手拿手上的毛巾堵住了对方乱亲的嘴，奋力推开了她。
    ”邹丽，你冷静点，你喝酒了？“
    为了壮胆，邹丽确实给自己灌了半瓶红酒，但是她没醉，她很清醒。
    她今天必须跟顾钰把话说明白，她不清不楚地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她需要一个明明白白的说法。
    “阿钰，我好爱你，从你七年前出现在东区的夜场，替我出头，帮我还清债务，我就发誓我这辈子除了你不要别人。我知道自己的出身配不上你，做不了你的正妻，但是我无所谓，只要能成为你的女人，我不在乎是何种身份。”
    邹丽说着就伸手去脱身上唯一的裙子，吊带滑落香肩，眼看酥胸就要袒露，顾钰拉开浴巾围了上去，眼神带着冷肆的冰意警告。
    “够了邹丽，适可而止。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你误会，我一直只是拿你当合作伙伴而已。那些刻意纵容也不过是为了让你在会所更有话语权，并不是暗示。如果让你误会了，我道歉。”
    顾钰抓着毛巾，不让邹丽有进一步的动作。
    邹丽看着顾钰近在咫尺，却隔着山海的神情，摇着头不肯接受。
    “你骗人，你敢说你从来没对我动过心？如果你没有看上我，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怎么知道我就有能力帮你？那时候我不过是个夜场小姐，其实我不行的，我能做到今天完全是因为我爱你。为了帮你，我不会的去学，不敢做的豁出去做，我都是为了你！”
    邹丽有些崩溃，她发现自己根本不能接受顾钰心里从来没有她这件事。
    顾钰看着满眼都是伤痛的邹丽，有些无奈地解释。
    “当时救你，完全是看不惯那些客人欺负你一个女孩子，后来把你带在身边做事，也是怕为你出了一时的头，你后面要遭他们报复。你应该知道，我不止帮过你一个女人，如果说我都是垂涎美色，那美色何其多？”
    邹丽看着顾钰认真的神情，心一寸寸的冷下来。她知道顾钰这是明明白白在拒绝她，可曾经，他不是这样的。他也曾对她温柔的笑，纵容她成为站在他身边的唯一一个女人。
    现在他却说，这一切都是假的，都只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邹丽的目光黯然下来，原来她爱的人，从来都没有爱过她。
    呵！
    她，就是个笑话。
    “我还想再问你一句，如果没有苏莞，你会爱我吗？”
    邹丽泪眼楚楚，望着顾钰。
    顾钰皱眉，他很不喜欢别的女人拿自己跟苏莞比。
    “苏莞对我的人生来说，是个意外。遇见她之前，我不相信有什么爱情。遇见她之后，我才好像体会到，爱一个人是何种滋味。这是种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的东西，所以别再纠结这些傻问题。洗把脸去睡觉，醒过来满大街都是男人。我不是你唯一的选择。”
    顾钰说完，不带任何留恋地擦身离开，邹丽在他身边多年，他并不想做的太绝。他并没有信心说服邹丽，但是他能做到的就是不给她任何希望。
    邹丽一个人站在夜色里发愣，心像被剥离了一般。她放任自己的眼泪汹涌，却不敢嘶吼出声，她对他的爱情一直就是这样的克制，连哭都找不到合适的位置。
    山间的夜色异常静谧，并不体会人间男女的复杂心事。顾钰拉开帐篷的门帘走进去，床上的小女人已经呼呼大睡。
    累了一天的苏莞睡姿随性，小脸压着枕头，就差流口水。
    真是心大！
    顾钰无语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看她因为不能呼吸而张开了嘴，无语地笑了。
    关灯钻进被窝，抱着意中人入睡。他觉得平和而知足，不去想其他。
    夜风里，韩烁站在邹丽身后，略显尴尬。刚刚顾钰回帐篷的时候过来叫他来看看邹丽，多年相处的情谊，总不会希望她想不开。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人家现在打的火热，你选这个时候撞枪口，不明智啊！“
    韩烁的安慰总是剑走偏锋。
    邹丽听到韩烁的声音，止住了哭泣，擦了擦眼泪道：”你上次可不是这样说的。“
    韩烁寻思了一会，笑：”不是吧，你不会真的想来当什么梅兰竹菊吧！我就随便一说，你当随便一听，你居然还真琢磨这事？“
    果然爱情让人降智，韩烁只觉得无语。
    邹丽听他这么说，怒火冲天。
    ”你他妈没事瞎嚼什么舌根，喜欢看我笑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妄想什么，就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死光了，我自杀都不会选你！“
    邹丽并不是看不懂韩烁对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可是她看不上韩烁，但又享受韩烁对自己的追捧，所以半真半假揣着明白装糊涂。
    此刻气疯了，也不管不顾地挑明，句句带着刀子，往韩烁心上捅。
    ”哎，你这人，这事跟我有啥关系。你至于发这么毒的誓？“
    韩烁虽然有点被戳穿心事的尴尬，但是倒也不生气。
    邹丽没理她，径自走，越过帐篷就往营地外走。
    韩烁看她这架势是要走，忙追上去：”这么晚了你往哪去？“
    邹丽不理他走的飞快，她已经没脸留在这里了，只想赶紧离开，不管是顾钰还是苏莞，她一秒都不想再看见。
    韩烁无奈地跟在身后，车钥匙在他身上，看来是要连夜回城了。
    两个身影消失在夜色深处，月亮悄悄躲到枝桠后面，只余下一层皎洁覆盖在湖边的帐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