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绻业现在看谁都是幽灵，觉得它们在慢慢将此地包围，无形的压力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唐辞没有直接回答刚刚那个，她见对方没有冲动，于是松开手，并且分心安慰道:“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专门处理这个的调查局，你的扒手猫不弱，震慑到了它们，应该能撑一会儿。”
    听到“调查局”三个字，她身后的路“人”突然停下脚步，既没有看过了，也没有离开。
    调查局？
    绻业回忆了一下，好像之前梅女士说要找的也是这个部门，是一个专门处理人与宝可梦事件的部门。
    不过她们好像还在幽灵们的眼皮子底下吧。
    阿夜进入灵界以后，这里的幻觉就消失了，所以她们现在是在幽灵面前大声密谋，搞不好会引得它们暴动。
    绻业连忙制止住她拨打电话的动作，“不，不需要，我相信它，它可以自己回来的。”
    向这里靠过来的几“人”脚步微微放慢。
    唐辞心中起疑，可是找调查局不是更保险一点吗？
    而且幽灵跑到城市里来不是小事，这关乎到每个人的安全。
    唐辞不理解，但看对方一脸紧张像是在顾忌什么的样子，于是试探地问道:“好吧，那我们就在这里等？”
    那些“人”明明已经靠到她们周围了，却又因为这番话恢复自以为的正常，相同频率地四散开来。
    而终于注意到这异样的唐辞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垂下拿着手机的手，长叹一口气。
    今天不宜出门啊。
    本来在人群之中，它们还稍有顾忌，如今自己已经被注意到了，一举一动都可能让它们提前发起进攻。
    看着唐辞将手机揣进口袋，绻业也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只要等阿夜回来就安全了。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她相信阿夜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
    灵界。
    这里是生命的终点站，但鲜少有“人”想要遵守这条规矩。
    它们只不过是无能为力……
    有着红色漩涡的灰色“天空”与黑色“地面”之间弥漫着寻常人所说的死亡之气，整个世界都格外黯淡。
    没有执念的灵魂们放弃成为幽灵，自甘化作灰雾，如同漫天灰尘纠缠在一团，形成各种高度足以攀天的稀奇古怪样子。
    它们在混沌之中早已分不清彼此，没有后悔这个意识，就算后悔也没办法了。
    天空中那接近球形的巨大红色漩涡由无数大小不一的微茫组成，发散着微弱的光，它们从中心延伸出飘带至天地，轨迹带着弧度，离得越远就愈发透明。
    地上布满透着红光的裂缝，只有幽灵宝可梦和幽灵才能做如履平地。
    带着欢快而又慌乱的旋律撞散路上那些不稳固的魂魄，冰淇淋车内被两只可爱的宝可梦搅得天翻地覆。
    幽灵员工挥舞着各种勺子之类的武器，想要将它们驱赶出去。
    外面黑灰色的景象飞速略过，这是寻常汽车无法到达的速度，一旦下车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利欧路明显不是第一次来，它深知这点，死死扒住保温柜边缘不放，哪怕幽灵的攻击打在身上也不予理睬，还不忘提醒好心帮忙结果被连累了的扒手猫，“——”
    【这里是灵界，小心别掉出去。】
    扒手猫阿夜显得游刃有余，这里充斥的能量让有着幽灵属性的它在灵界简直是如虎添翼，它用突起的影子挡下这些可笑的进攻方式，“——”
    【多谢提醒。】
    它还是第一次听说灵界这个神奇的地方。
    可是要怎么回去呢？
    耽误太长时间的话，阿业可是会着急的。
    阿夜语气上扬，像是在问对方吃了没，“——”
    【你应该不介意我再用一次[恶之波动]吧？】
    这只是通知，不等利欧路回话，它便释放出不再掩饰的恶意，幽灵员工们支撑不住，在恐怖气场中呈呐喊状堙灭。
    这些是人类所变成的幽灵，强度很弱，就算没有那个约定它都不屑去吃。
    受伤严重的利欧路终于坚持不住地向车内倒去，而冰淇淋车仍然在安全行驶中。
    前面的幽灵司机瑟瑟发抖。
    阿夜还要坐着这辆车回去，所以得留下这个司机。
    看了一眼脸朝下趴着的利欧路，它假惺惺关心道:“——”
    【你还好吗？】
    利欧路应该是昏迷了，它不像是会装晕的宝可梦。
    阿夜放心地穿过那道门，趴在幽灵司机的肩上轻语:“劳驾，原路返回。以及……”
    ……
    一如它离开那样，冰淇淋车伴随着旋律驶出，也只有盯着那面墙看的绻业会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它的回归。
    不过她没有立马跑过去，而是站在原地等待阿夜自己出来。
    一直警惕着周围的唐辞只觉得眼前一花，那辆冰淇淋车便突然出现，她环顾四周，周围的人都没有发现的样子。
    这种异象被她归结于是幽灵的能力。
    回来的是车，那她们的宝可梦……
    直到“扒手猫”从冰淇淋车的车窗中跳出，听到那熟悉的口吻，绻业这才放松地跑过去接住自己的宝可梦。
    哪成想阿夜一来就给自己带来一个惊喜:
    【利欧路被我不小心打晕了，阿业不会怪我吧？】
    绻业的眼皮子跳了跳，鬼知道它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正巧唐辞走到边上询问道:“扒手猫，你有看到我的宝可梦在哪里吗？”
    “——”
    戏精上身，阿夜一副“不要逼我想起来”的害怕样子，可怜兮兮地指了指还停留在原地的冰淇淋车。
    难道利欧路遭遇了不测？！
    唐辞连忙跑过去，翻进侧面车窗里发现趴着的利欧路，一手拎起它的后颈皮。
    随意看了一眼被关上的驾驶室门，没有进去探究的想法，直接翻了出去。
    被晃醒的利欧路迷糊地睁眼，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训练师的脸，而是熟悉的灰色石砖地面，它虚弱地说道:“——”
    【吾友……吾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呵，”见利欧路还能说话，唐辞笑了一下，“这次多亏了她们……”
    她刚想要道谢，一转头哪还有绻业和扒手猫的影子，就连冰淇淋车也凭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