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六仙止住脚步,望着南宫微手持玉箫,静若幽兰,刚才自她口中得知姜云恪乃五音谷贵客,有所顾虑。而那袁宗云亦知五音谷在江湖中的位高名重,不过蜀王府乃是掌辖蜀中地区的最高官府,直属朝廷管辖,纵使姜云恪是五音谷的贵客,亦有正当理由缉拿,他沉声道:“想必姑娘便是五音先生座下第五弟子南宫姑娘了,本将军奉蜀王之命缉拿屠杀青云楼道人的姜云恪,倘若贵谷插手此人,想必在蜀王那里不好交代,甚至朝廷追查下来,纵使贵谷在江湖中名望甚高,也承担不起这个罪责吧。”
南宫微却是不言,将姜云恪扶起,取出几粒丹药为他服下后,又度入些许真气,骇然发现,姜云恪肺腑受创惨重,若非他内力深厚,只怕已气绝身亡。心想这石阳子出手过重了,为他度入真气后,道:“姜公子,此时你五脏六腑受创严重,你不得再运功。”又对袁宗云道:“将军,青云楼中道人被屠杀一案,尚有疑人,且就在我五音谷中,倘若将军妄定事实就抓人定罪,枉为百姓官。”她语含讽谏,袁宗云听后大怒,斥道:“南宫姑娘,本将军给五音先生面子不参你一罪,你说元凶在你谷中,那么人呢?若是不见你口中的元凶,又阻拦本将军公务,那么本将军只好得罪了。”将南宫微面色犯难,当下直接命令西山六仙,道:“西山六仙,且将罪犯姜云恪拿下。”西山六仙踌躇半晌,终于向姜云恪出手。
一对铁锤横空砸来,南宫微将姜云恪护在身后,立时将玉箫横在唇边,一阵清越箫声传出,音质如剑,掠向持着铁锤砸来之人,那人挥动铁锤格挡,可那“音”剑如游丝,绕过铁锤,将他衣衫割破数道,且有鲜血溢出。而另一边,一人扔出的六枚飞镖仍是被“箫声”震得迂回转向,剩下的四人俱是用剑,自南宫微、姜云恪的四面挺剑刺来,南宫微按宫引商,清越之声转为激昂,箫声震耳,音浪以两人为中心如涟漪散开,化成无数幻剑,但听得“乓乓乓”声不绝,使剑的四人不住挥剑格挡,但仍被割伤出数道伤口。
“五音先生座下共五位亲传弟子,虽与其他门派相比,人数甚少,却每人都传承了‘五音杀字帖’,一人胜过千军,此时这南宫微一曲箫声,伤人于无形,纵使强如西山六仙也奈何不了她,当真是开了眼界。”一旁的石阳子又见西山六仙在南宫微手上讨不到好处,且被轻伤,对那五音先生更加倾慕。
姜云恪得南宫微的丹药、真气相助,肺腑的剧痛已有所减轻,但是稍一运劲,便如雷击一般疼痛难忍。此时的他,伤势甚重,与庸人无异,见前身立着的倩影横吹玉箫对抗西山六仙,先前有所担忧,此时见她伤六仙于身外数丈,也不得不心生佩服。
西山六仙都被轻伤,当下心想,身为蜀王麾下高手,若是接连被后辈打败,当真是丢人至极。故而六人同时纵向南宫微,一时间,铁锤、飞镖横空,四剑齐至,南宫微再次横吹玉箫,阵阵清音化形为剑,如潮激荡向四方。
“呼呼……”霎时间,无数气剑自南宫微玉箫涌出,她白衣胜雪,微微摇曳,在气剑的缭绕下,如似仙气飘溢。西山六仙早已被细若游丝的气剑笼罩,但他们不顾身上的伤势,毅然奔近南宫微,铁锤如巨石砸下,南宫微单手握箫,另一只手则是搂着身后的姜云恪飘向另一边,那铁锤砸了个空,将地面砸出一个五寸宽的深坑。姜云恪气若游丝道:“南宫姑娘,五音谷有规,不得与朝廷中人发生争执,你莫要与他们争斗不休了,不然为五音谷引来无端祸事,云恪会一辈子心不安的。”
听得姜云恪微弱的声音,南宫微停止吹箫,对他笑道:“姜公子,我相信你不是屠杀青云楼的元凶,此番出手当是见事不平相助,相信师父得知,也不会责怪于我的。”又见四人挺剑纵身掠来,南宫微当下飘然一动,离开姜云恪,来到刚才的位置,捡起姜云恪所佩木剑,深入西山六仙六人中,与六人苦斗。
姜云恪望着她拿着木剑于西山六仙中连连挥剑,身姿灵动,翩若惊鸿,只是那六仙愈战愈猛,交锋数十个回合后,南宫微已有不敌之势。
“她不惜违背谷中规定,为了救我而与蜀王府的人缠斗,师父临终前说‘万不可忘恩负义’,我须得助她一下。”姜云恪见南宫微已处下风,且身上已有剑伤,白衣染血,当即也不顾自身伤势,悄然施展一招“百川入我怀”摄来地下几枚石头于右手心,忍着剧痛,倏然挥出,听得“噗噗噗……”六声,那西山六仙或被击中神池穴,或被击中檀中穴……六人同时受创极重,又被南宫微以木剑一一在身上刺中要害,当即已无战斗之力,纷纷倒地。
而姜云恪动用真气,相当于自伤,当即吐血不止,已然晕了过去。南宫微飘身过来挽住即将倒下的姜云恪,见其已晕过去,气息极其孱弱,心道:“糟了!他动用了真气,自伤肺腑,再不急救怕是来不及了。”携着姜云恪,倏然飞向谷中,那袁宗云见此情景,大喝一声:“既然五音谷横插一手,无礼在先,那也不必顾及什么了,进谷!”大手一挥,除却重伤难动的西山六仙六人盘坐在地调息外,数十人就往谷口挺进。
“袁将军,屠杀青云楼的元凶在此,且放姜云恪与南宫师妹吧!”刚涌进谷口几步,便传来一道男声,袁宗云循声望去,只见从谷口右边的一道峡口处掠出五人,只是有三人似被点了穴,僵硬不得自由,任由两位白衣男子携着落下。袁宗云见两人翩翩如风,俊朗丰神,其中左首一人背负一具古琴,旁边之人则是持着一根长箫,认出两人后,不禁一震,皱眉寻思道:“竟是尚萳与石流錾,难道他们手中携着的三人便是屠杀青云楼的元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