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先知眨了眨眼睛，似乎看穿了沈希的心事。
    “他是用来对付我的吗？”执念先知问道，语气里满是好奇，可眼神依旧冰凉。
    “不是。”沈希说道，“我不知道陈兴的想法。”
    “那就好。”执念先知眉眼弯了弯，“我还以为你们又要害我。”
    沈希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先知不仁，只有我守着它们。”执念先知说道，“他，我要留下来陪我，至于你，可以走。”
    “不可以，我要带他走。”沈希摇头。
    “好，那就都不要走。”执念先知说道。
    ……
    杨渊醒来，眼前是古朴的天花板，镌刻着细细的花纹，如同某种图腾一般。
    他坐起身，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不过已经用绷带缠好了，包扎的人很细心，绷带完全不影响他的活动。
    床边是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一套衣服，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杨渊从床上爬起，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他拿起那套衣物，尘埃顺势钻入他的鼻腔，引他咳嗽了几声。
    这衣服，放的确实有些久了。
    杨渊穿好衣服，才看向那门缝之下的脚。
    “你不进来吗？”杨渊故作轻松的说道，心里却满是警惕。
    “不了。”悦耳的女声响起，“你收拾好了就出来吧，我们在外面等你。”
    外面？而且那个声音……是宁若羽吧？
    杨渊心生怀疑，将手摸上门把手，把手冰凉，让他清醒不少。
    不管了，出去能有什么坏事？
    杨渊推门，他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上会有隔音那么好的房间。
    外面——简直是个菜市场。
    大爷大妈们坐满了客厅，青年们在拌嘴打闹，几个孩子追逐打闹。
    活脱脱一副过年走亲戚的景象。
    “你醒了？”宁若羽关心的上前问候道。
    杨渊张了张嘴，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宁若羽会在这里。
    是梦吗？
    宁若羽歪了歪头，伸手在杨渊面前挥了挥：“你好，这里有人在听我说话吗？”
    “哦，哦。”杨渊回了神，看情况，眼前这个好像也不是他认识的宁若羽。
    “有什么不舒服的吗？”宁若羽问道。
    “我没事。”杨渊应着，眼神四处搜索着。
    “你在找沈希吧？”见到杨渊这副样子，宁若羽立马问道。
    “你知道她在哪里吗？”杨渊问道。
    “她和杨渊出去了。”宁若羽回答道。
    听着怪怪的，杨渊指了指自己。
    “我知道你也是杨渊啦。”宁若羽说道，“这样吧，你是杨渊，等下你见到他，就叫他杨先生。”
    “哦……好。”杨渊应下，却是一头雾水。
    “你能告诉我……”杨渊试着开口，却被宁若羽堵住嘴。
    “不能，自己去问杨先生。”宁若羽塞了一个杯子给他，转身就走。
    杨渊低头看着橙黄的液体，下意识嘬了一口，嗯，是橙汁。
    好久没喝到了。
    杨先生和沈希去了很久，至少有两三天？
    而杨渊呢，他接替了杨先生的工作——街道办事处主任。
    宁若羽在一旁倒水，倒一杯，口干舌燥的杨渊就喝一杯。
    “我超，我告诉过你我这是电信诈骗！”杨渊大吼道。
    “我不管！你们必须今天把钱寄出去！”看起来三四十岁大妈不甘示弱。
    杨渊一点都不怕她，据理力争引经据典，口水四溅唾沫横飞。
    然而大妈就是一副“我的钱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的表情。
    末了，趁杨渊嗓子冒烟喝水的间隙，大妈才冷笑开口道：“小伙子，我去找银行，看你怎么办。”
    杨渊也冷笑道：“我倒是要看看哪家银行会帮你。”
    大妈冷哼一声，拿起桌上的黑色塑料袋摔门而去。
    “下一位。”杨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自己最近火气好像有点大。
    不行……他要静下心来。
    “叔叔，能帮我签个字吗？”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学生走了进来，大大的眼睛满是恳求。
    “什么字？”杨渊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孩，语气也缓和不少。
    小女孩递上一张画满红色叉的试卷。
    小女孩：“嘿嘿。”
    ……
    人是会进步的，杨渊也不例外。他算是明白了，这些人就是每天变着法气他。
    他想通了。
    大妈：“寄钱。”
    杨渊：“好的。”
    小女孩：“签字。”
    杨渊：“好的。”
    ……
    杨渊本来打算成为一个只会回答“好的”的复读机器，却冷不丁被宁若羽敲了一下脑袋。
    “杨渊，专注他们的故事。”宁若羽振振有词，“不要看表象，要看内在，专注故事的源头。”
    杨渊愣了一下，开口道：“大娘，等一下。”
    ……
    入夜，人走的都差不多了，杨渊放下手里的笔，靠在椅子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累吗？”宁若羽问道。
    “不如你累。”杨渊说道，“起码我还是坐着，倒是你，站着一动不动，像个桩子。”
    “总好过跟人争辩了。”宁若羽说道，“本来杨先生才是站着的，但是我没有他那么耐心，所以换了。”
    “杨先生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杨渊好奇的问道。
    几天相处，他也看出这里的人对他并没有恶意。
    “他很温柔。”宁若羽提起杨先生，眉眼弯弯，“对谁都很好。”
    “他在这里待了很久吗？”杨渊问道。
    “很久，很久。”宁若羽说道，“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已经是先知了。”
    “他是先知？”杨渊疑惑道，“什么先知？”
    “执念先知。”宁若羽答道，“我也是先知哦，轮回先知。”
    “你？”杨渊显然并未料到宁若羽的回答，不过想了想，好像也对。
    宁若羽见到他的第一眼便要跟着他，想来也是因为她是先知的一员。
    那兰夏呢？杨渊想起那个女孩，兰夏也是先知吗？
    唉，难道就没有人是不怀着目的接近他的吗？但他还是要吐槽一句，先知就像狗仔队，他在哪里都能遇见。
    他杨渊好像也不是什么有用的人啊。
    “对啊，我轮回了那么久，每一次都能见到杨先生，我的记忆，都是他帮我保存着。”宁若羽说道。
    “轮回？”杨渊疑惑道，“你说的轮回，是指……”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轮回，你看不出来吗？”宁若羽笑盈盈，“为你准备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