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知道了……
    她心想，顺便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转念觉得自己过于紧张了，追迟礼本来不就是她的目的吗？
    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可以摆脱祈珩。
    迟礼知道的话，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甚至可以加快发展。
    这样想，祈岁淡定了不少。
    她伸手划开接听键，冷风呼啸传来，连带着话一起穿过无线电波。
    “喂。”
    迟礼正低头握着手机，细碎的头发略微盖过垂着眉梢，鼻梁上横着的金丝框眼睛，将他整个人衬得温和了许多。
    听到对面女生开口后，他锋利的喉结滚了滚，虽然面上淡定，可心里却有种别样心思，他屈着指尖，毫无节奏地敲打着桌面，每一下都像是有什么在心间重重敲击。
    高中的时候，他看过朋友，因为被喜欢的女生表白，兴奋到好几天睡不着觉。
    当时他对这事儿嗤之以鼻，觉得没什么出息。
    对迟礼这样的人来说，从小就是天之骄子的他，收到的讨好不计其数，在学校向来只有别人追他的份儿。
    小的时候，迟家就给他每天安排满满的学习课程。
    每天除了上学，还要上拳击，钢琴，画画等艺术课程。
    后来随着他慢慢长大，家里也开始每年定期送他出国开阔眼界，在别人想着如何迈出门槛儿的第一步，他就已经接触了很多人接触不到的东西。
    所以，他所学到的东西，就不允许他随意被人牵动情绪。
    可事到如今，打脸来的太快。
    祈岁是个意外。
    “你回宿舍了吗？”
    迟礼起身走到阳台，不想听孟楚在耳旁叽叽喳喳。
    他话太密，听着让人怪烦的。
    “还没有，快到了怎么啦？”
    祈岁吸了一口冷气，正往回走。
    她也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回复他。
    “没事，文姨让我们下周回家。”
    男生轻轻道来。
    祈岁眼里有些被风吹得太猛的湿意，她听到这话手指一松，下意识“啊”了一声。
    原来说的不是那事儿啊？
    难道孟楚没有说？
    她心底暗忖，很快又接上，“哦，好。”
    祈岁神色迷茫，还想试探他有没有什么别的要问。
    “除了这事儿，还有其他的吗？”
    她红唇轻启，像是复杂与局促在心底交错。
    明明没必要这么担心的。
    迟礼双手撑着栏杆，他抬头望向天，这会儿还有些透着微弱光亮的云在无依漂泊。
    那是月亮散发的光茫。
    “没有了，你快回吧。”
    他静静垂着头，眼帘里夹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祈岁应该不希望他知道。
    所以，不问了。
    孟楚这会儿正坐在江飞的位置上。
    见迟礼散漫抬脚回来，衣服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下一喜：“怎么了这是?”
    这么快就成了？
    他家和迟家是世交，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第一次知道祈岁还是在前段时间，和迟礼去海洋馆的那天。
    高中的时候，迟礼就很受女生欢迎，数不清的类型。
    祈岁这个人，他没怎么接触过，又因为是大一新没有什么途径可以打听。
    所以，很好奇她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迟礼惦记这么多年。
    “没有。”
    迟礼薄唇轻吐，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
    见他在打游戏，冷不防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应用商店下载。
    孟楚见状，有种这人是不是吃错了药的错觉，他目瞪口呆了几秒。
    “不是吧？”
    “你不是说这玩意儿浪费生命，耗费钱财吗？”
    “怎么竟然也开始下载，你不要命啦？”
    他的模样很是欠揍，让人看了就想踹一脚。
    迟礼是新手，见他贱兮兮的，没好气踢了踢他的小腿，语气懒散：
    “别叫，就说带不带吧？”
    明明是在求人，可他倒是像个大爷似的，态度一点都不诚恳。
    孟楚服了，受不了他这傲娇样儿，“行行行，带带带。”
    ……
    南临的早晨，总是带着潮意。
    周一上午第一节是马原，上面老师在台上讲的如火如荼，可下面没几个学生在听。
    祈岁单手撑着下巴，还没听多久就开始犯困了。
    她打了个哈欠，终于撑到了下课，刚要倒头就睡，就被来电铃声打断。
    是祈珩的。
    祈岁已经好久没有回过他消息了。
    他握着手机，猩红的眼底有不少红血丝，神色淡定地等着电话被接通。
    “嘟”一声，那边传来了些嘈杂声。
    半晌才安静下来。
    祈岁走到外面，站在楼道的落地窗前。
    语气没有起伏：“喂。”
    “以前不管怎么样都会喊我哥哥，现在已经要生分到这个地步了吗？”
    祈珩眼底温和，没有因为这事儿生气。
    他这个妹妹，现在对他防备地厉害。
    事已至此，只有等到退役那天。
    祈岁不想听他说这些，开门见山：“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还要上课。”
    他早就变了，她又何必再像兄妹那样和他相处。
    高一那年，祈珩高三。
    祈城也是在那年开始每天加班到很晚才回来。
    姜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自己很累。
    祈岁虽然每天都可以回家陪伴她，但那个时候，她更想念哥哥。
    祈珩临近高考，每周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部分都是拿东西。
    有一次周中放学，她按照记忆去高三楼找他，却不料刚上一楼就看见他被人表白。
    高三的学姐长得很漂亮，高高的马尾，略施粉黛的脸蛋儿，她一脸羞涩地递着手中的情书，眼神满含期待：“祈珩，我喜欢你很久了。”
    少女伸着手，白皙的脖颈在冷白的灯光下，晃眼地厉害。
    祈珩高中时候是风云人物，他的性格温和，大都时候脸上总是挂着笑意。
    饶是现在的情况，也依旧如此。
    他双手靠着墙，双手无处安放地抬起，听到这番话后哂笑一声：“你也不用逼我这么近。”
    女生很强势，怕祈珩跑所以把人堵在墙角。
    也发觉自己做的有些过，“好。”
    祈珩见人后退一步，怀里被迫塞进了情书，“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没什么想谈恋爱的想法。”
    也是说完这话，他想要离开时，发现了站在门口，看好戏的祈岁。
    他见她讷讷不动，脸上的笑意收了收，语气略有严肃：“你怎么还不回家？”
    祈岁看自己好像破坏了他的好事，立马解释：“妈妈让我来问问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祈珩了然，上前一步，动作轻飘飘地，把情书扔进了垃圾桶里。
    这幕太伤人了，那个女孩儿瞬间哭出了声，随即从他们二人面前跑了出去。
    “你这……”
    祈岁揶揄一声。
    可还没说完，就被祈珩打断：“你难道希望多一个人分走我对你的好吗？”
    祈岁一听这话，心底划过暖意。
    但也深知有一天哥哥会有另一半，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