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儿找到的?”
他嘴唇轻启,唇角微微下压,喉结快速地滚动着,努力抑制着内心的翻腾。
可面上依旧无波无澜。
但他忘了,这个相框一直都在这儿放着的事情。
从始至终,位置都没有变过。
身后募地传来熟悉的男音,祈岁呼吸一滞,她僵着手心把东西放回原位。
随后局促起身,理着身上的衣服。
有种被主人家发现自己在偷看东西的慌乱。
一股热意自脖颈顷刻便传到她的脸上,耳畔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我看照片上的这个人貌似是我,你怎么有这张照片呀?”
女孩儿稳住心神,骤然上前一步,清亮的眸子盯着他问。
迟礼扯着唇角,见她像是得不到自己回答似的歪了歪头。
“你觉得呢?”
他把问题反问回去,眼眸深邃又认真,心里开始砰砰跳。
祈岁以为他会直说,可还是没有。
焦灼蔓延在心底,她的眼神在他背后四下看了看,给心底鼓着勇气。
好想问出口。
但事实上也这么做了。
“emmmm……”
女孩儿犹豫着,她小小地呼了口气,“那个,你是不是……”
“喜欢我”这三个字还没说完,就被一楼传来的声音打断。
是文姨在楼道口喊:“岁岁,阿礼快下来吃饭了。”
这声音不轻不重,但在此情此景下,任何外来的声音,都会让祈岁想问出口的话,没有再次提及的勇气。
迟礼见她不说话了,放在身侧的手摩挲着。
“你继续说。”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避开自己的目光,像是有什么东西不停在勾着他似的。
此刻,祈岁想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她轻咬着红唇,还是选择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去吃饭吧。”
她扬起小脸儿,却时不时闪躲和他不经意对视的时刻。
说实话,她很紧张……
“好吧。”
迟礼有些无奈,悠悠抬脚跟上。
楼下
文姨今天做了好几个菜,很多是祈岁喜欢的。
“好香啊……”
她再次发出感叹。
餐桌上,三人时不时闲聊。
大多说的是,祈岁在学校里生活怎么样。
“文姨,你怎么不问问我过的怎么样?”
迟礼吃饭不疾不徐,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
说的话与他很是不符。
“你都大三了,还用文姨问啊?”
文姨和善一笑,又给祈岁碗里放了些菜。
看到她,她总是会有些心疼。
还记得小女孩儿刚来的时候,身上干巴巴的没几块儿肉,后来还是问了迟礼,才知道她家里人刚去世。
每天变着法儿给她做的饭菜,她总是吃几口就不吃了,没几天就又瘦了不少。
更是日复一日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基本不和外人接触。
有一天依旧是迟礼上楼叫她,门刚推开的那一瞬,祈岁的脸露了出来。
她的情况显然比之前更糟糕,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生气,初来南临那天还不是这样的。
可即便这样,小女孩儿还是在礼貌地和他打招呼,她抿唇笑了笑:
“迟礼哥好。”
她微微颔首,“到时间我会自己下楼的,你不用上楼来找我的。”
迟礼让开了位置,他皱着眉“嗯”了一声,然后又说:“我知道,只是今天提早了些。”
“下楼吧。”
祈岁点了点头,见他让开了位置,抬脚走了出去。
迟礼跟在后面,看着她瘦弱的身体,像是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似的。
文姨回想着那几天,终究还是没有再说出口。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她心疼的看着祈岁,自己没吃几口。
迟礼也同样如此,时不时换筷子给她夹菜。
看着越来越多的菜,祈岁终于忍不住提醒:“你们再这样,我碗里可要放不下了。”
“你一个女孩子这么瘦,怎么能行?”
文姨看似斥责,实则关心似的关切道。
迟礼已经吃完了,坐在一旁附和:“多吃点。”
祈岁无奈,但她胃口小,吃到最后撑得厉害。
开始找话题。
“文姨,你怎么突然想让我们回来啊?”
她放慢吃饭的速度问。
“我打算过几天回老家,所以想着把你们叫回来。”
听到回答后的祈岁,扒拉米饭的筷子一顿,她低头敛去眼底的失落,“怎么这么突然啊?”
虽然她来南临不到四个月的时间,但文姨对她真的很好很好,如今她突然要离开,有点舍不得。
迟礼看出她的情绪,从旁倒了一杯水推到她面前,解释道:
“文姨的儿子有孩子了,她得去照看孩子。”
这事他也是刚得知。
“这样啊。”
文姨也很舍不得他们,自迟礼开始上学,她就来迟家了,中途迟礼在济临上高中,大学才回南临。
满打满算也十多年了。
“岁岁,文姨不在你得好好吃饭,阿礼是男孩子,有时候粗心忘记提醒你,你可不能再把自己折腾生病了。”
文姨不放心地嘱托道。
祈岁被说的有些难为情,刚好饭吃完了,她放下筷子。
“知道啦,我也不是以前那样了,您放心吧。”
“……”
饭后
迟礼并没有忘记祈岁说要玩儿真心话的事。
骰子早就被她落在房间。
等他拿好下楼的时候,她正盘腿坐在沙发上。
没看手机,也没看电视。
而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感觉到面前有风略过,她下意识抬头,见迟礼坐在一旁,往旁边移了移。
“迟礼哥。”
“嗯。”
男生把骰子放在茶几上,正对她的身前。
“你不是说要玩儿这个吗?”
“我拿下来了。”
见状,祈岁扯了扯唇角,她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好。”
兴致说来就来,她说着规则:
“只真心话,不大冒险。”
“谁小谁就输了,并且回答对方提出的问题,回答的必须是真心话。”
迟礼没意见。
第一轮正式开始。
祈岁心理祈祷着自己能赢,她紧张地看着迟礼掷骰子,就差眼睛黏上去了。
约莫几年后,骰子停下。
迟礼大,她小。
心碎碎~
祈岁撇了撇嘴:“你问吧。”
不就是一个问题吗,她回答就是了,反正后面还有机会,总不能一直输。
迟礼哂笑一声,骰子在他掌心来回滚动。
漆黑的眸子意味深长,缓缓道出了要问的第一个问题:
“文姨喊我们吃饭前,你没问完的话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