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穆琪琪提到凌云二字,白夕旻才有所反应,眼睛开始聚焦,看向穆琪琪,认真的听她说她那天送凌云时,凌云说的每一句话。
穆琪琪笑了笑说:“她说,让我照顾好你。所以,她没有不爱你,没有想要和你撇清关系,更没有要和你恩断义绝。这些都是……我爹逼她做的。”
顿了顿低着头不敢再看他:“对不起,夕旻哥哥,对不起。”
“……”白夕旻愣愣的看着她。
她说的是真的吗?
凌云还是爱他的,那封血书只是宗主逼她写的。
她还爱他!
想到这,白夕旻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心中出现了那么一道光亮。
良久他看着穆琪琪沙哑着嗓音说:“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道歉。”
穆琪琪自嘲笑了笑:“你们两个,还真是……说了同样的话。”
白夕旻冰冷的看了一眼门,再转头看了看穆琪琪。
他有一个计划,能够将落云宗一举剿灭,需要穆琪琪的帮助。然而结果于穆琪琪来说有些残忍,但他必须那样做。为凌云,也为自己,同样为他死去的族人。
他恨落云宗,从他十岁后得知是落云宗害得他全族被灭开始他就恨。他每天不仅要忍着这股恨意在落云宗生活,还要被落云宗宗主利用。他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但是这其中并不包括穆琪琪和陆阿锦,所以他会想办法让他们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他们的地方。
至于他,他会以一己之力毁了落云宗,让他们也尝尝被灭全族的滋味。之后他会去找凌云,这样就再也没有人来阻止他们两个了,他们再也不用分开了。然后一起生儿养女,一起白头偕老。
想到这白夕旻眼中洋溢着幸福,嘴角微微勾起。
穆琪琪难得见白夕旻露出这样的笑容,心中有些疑惑:“夕旻哥哥你笑什么呢?”
“……”
白夕旻听后收回脸上的笑容,对她说道:“扶我上床。”
“啊?”穆琪琪没反应过来。
“我说扶我上床上躺着。”白夕旻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哦哦,好。”穆琪琪这才反应过来。
站起身,将白夕旻扶起来。再扶着他整个人坐在床上,刚要放手就被他一把拉进怀中,两人倒在床上。
“诶!”她被吓了一大跳。
穆琪琪想从白夕旻身上离开,但是他却紧紧抱着她不让她走。
“不是,夕旻哥哥你,你干嘛呀?”穆琪琪趴在白夕旻身上一动不敢动。
白夕旻用极小的声音说:“隔墙有耳。我有个计划,需要你帮忙。”
“夕旻哥哥你说。”穆琪琪也用极小的声音说。
白夕旻顿了半响:“里面去,别压我身上。”
穆琪琪:“……”
她很无语但还是照做。
刚刚明明是他自己把她往他身上拉的,这会儿又让她别压在他身上了。呵,男人。
穆琪琪在里边躺好,小声问:“好了,说吧。”
于是白夕旻便认真的看着穆琪琪说:“我答应你爹和你成婚,之后……”
一个时辰后,穆琪琪离开了白夕旻的房间。
自这之后,白夕旻不再像之前那样每日像个幽魂一样了。他开始认真吃饭,好好将身上复发的伤养好。
这期间,他依旧被关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唯有穆琪琪去看过他几次。
从凌云离开已经几个月过去。
这天茶间酒楼都在传言,说落云宗宗主首徒要在一个月后与落云宗宗主唯一的女儿成亲了。
都在说两人是如何如何的登对,如何如何的一对良人。唯有在街上为父亲购买治疗所需灵药的凌云心中绝望。好像有什么东西倒塌了。
这不是很好吗?这样他就不会有事了,他就再也不用为她受到伤害了,不是吗?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这么难过,她明明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啊?
笑啊!凌云,你应该高兴的,应该高兴的……
凌云买完灵药,走回家的路上嘴角是带着微笑的,可是眼泪却在止不住的往外涌。
凌云回到岳家村时天已经黑了,但是整个村的人都没有将自家的灯火熄灭,尤其是门口的灯笼。灯笼里暖暖的烛光将道路照得明亮起来。
在每个夜晚留住自家门口的灯笼,这是岳家村的习惯。为的就是让晚归的族人能够找到回家的路。
凌云回到家,将灵药混合着一些其他药材熬好。盛了一碗,端到一间屋子里。
屋子里有一架床,床上躺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男人长了一张俊俏的脸,但此刻他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丝毫没有会睁开眼睛的迹象。
凌云看着床上的男人,端起熬好的汤药,用勺子舀起一勺,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再喂进他嘴里。
喂着喂着,眼泪打湿了眼眶,一滴眼泪悄悄划过脸庞。
凌云一边喂男人汤药,一边轻声说:“爹爹,他要成亲了。就在一个月后。他要娶的人是我之前跟您说起过的我的好姐妹,琪琪。琪琪很好……”
这一晚她一直守在男人身旁,诉说着她已经说过很多遍她和他们的过往。说得累了,便趴在床沿沉沉睡去。
半个多月过去,离白夕旻与穆琪琪成亲还有六天。
这天凌云和以往一样买了灵药回到岳家村。
她走到村口,有些疑惑。为什么她没有看到村里的孩子和一些老人呢?
又多走了一些距离,还是很安静,安静的没有生命一般,同时空气中一股血腥味伴着微风吹来。
她双瞳猛地一颤飞快往前跑。
没一会儿她便僵住了脚步。
前面是血,全是血红一片。整个岳家村的村民都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双目紧闭,身上全是血。
他们像破碎的人偶一样倒在血泊之中。再也不能说话,再也不会对她笑,再也不会喊她的名字……
她呆滞地看着眼前一幕,心脏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痛。
她浑身都在颤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发不出一个音。只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整个人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