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远东的局势还是很复杂的,或者说除了高句丽渤海外加个辽金之外,远东局势一直到我大清时候才安稳下来,还是强行搬迁政策,几乎将人口全迁光了的缘故。
光势力来说,大小国加部落就有七八个,不过其中主要一些的大约只有三个,后世吉林农安建都的古扶余国。在后世内蒙古尖和吉林交界那个尖儿处鲜卑山立足的鲜卑人,在大兴安岭一代乌桓山游牧的乌桓人,这俩则都是东胡的后人。
至于肃慎,那些后世女真人的祖先,此时活跃处还远在黑龙江的白山黑水之间,虽然也向匈奴人宣战了,不过目前双方还没有正式接战,或者说匈奴人也没傻冒的跑到那一片大沼泽大野林子去找这些更人猿泰山的野人比谁更生性。
国虽大,好战必亡,说的就是左谷蠡部这群傻帽,虽然有了冒顿这个祖坟冒烟儿级的祖先,可是初次建国称霸的匈奴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对于打垮了的东胡人后裔以及扶余人那叫个一体压迫,于是乎刘闲这拱火坏水儿一冒,沉溺与贩奴贸易的红利,左谷蠡王部就把四个大势力全都给逼反了,甚至远在半岛上的卫氏朝鲜都插了一手。
但是!虽然进山去打乌桓人,在山沟子里让人包了饺子吃了大亏,可局势还远没有到崩坏的地步,毕竟受损失的只有左谷蠡部而已,中央单于庭凶悍的悍锐者们还能源源不断穿越燕山开赴辽东。
最重要的是,云中地区的汉人实力都不远千里亲自下场起来,要知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战争打得是钱,刘闲现在有的是钱。
就连军臣都不得不承认,汉人刘闲处置前线政策上,比乱打一气的匈奴王子陟砣谒要老辣得多了,汇总了几天情报,一改向西和燕山大兴安岭一代主要敌人乌桓人打游击的战略,他竟然又率领大军,冒着远东严寒随时降临的危险,突破了战国时候燕国的最北方国土辽东郡,向东北方向继续突击了上千里。
这一路上,虽然道路两旁丘陵起伏,可路上却依旧平坦,一改那些云中将士对远东十万大山,穷山恶水的印象,甚至这儿不仅不穷,丘陵与平原的结合带之间还有着不少河谷农田,隐隐有一副中原之景。
行军道路的两旁,也有着不少远东土着村寨小城,不过都是立在丘陵山崖之上,虽然地势不高,却也都地形崎岖艰险。
这个年代,远东土着的耳目也真和狐獴一样的灵敏,这头哪怕是以侵略如火着称的匈奴军,才刚露出骑兵践踏过后特有的狼烟,尚且在山脚下活动的远东土着就已经在铜锣或者打鼓或者一些什么其他特殊乐器的提醒下,撒丫子讨回寨里,然后站在山砬子上恐惧却又凶狠地打量着山下滚滚行军过的步骑大队。
可是在他们惊恐的张望下,和左谷蠡部,左贤王部合兵,加上后勤老弱赶着的勒勒车运输大队,足足三万人,在尚且蛮荒的辽东足以堪称蛮荒巨兽的大部队却连多看他们一眼都没有,就这么径直的向北穿越了过去。
虽然有点贬低老祖宗的意思,却也不得不承认,华夏先古的兵书都写得太过晦涩难懂,精妙之处恨不得全都掩盖起来,而且老祖宗们也太过重视战意,而忽略了具体的战争形式,虽然意境高,可门槛也太高了,出得了名将,培养基层将领就太不容易了。
于是乎坐在勒勒车上,每天行军闲得蛋疼的刘闲也开始学习凯撒的《高卢战记》那样,也以日记本的形式记录起他的远东战争来。
“今天行军二十里,路遇浅流一条,三十五里,遭遇山寨一个,寨子大约千口,田地位于山下,有上百亩!山上枣树和栗子许多…………”
“汉人的河马!!!”
没等这一句落完,鸡头歪脸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十多天来,这声音刘闲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没等死胖子陟砣谒狂奔过来,他已经犹如赶苍蝇那样懒洋洋的哼唧起来。
“要打你自己去,孤是不去!”
要说匈奴人还真是乡下来的,几百人的村子都被他们看成大肥羊,一个个激动的跟打了鸡血似的,龇牙咧嘴的叫嚷着就要去劫掠,最开始几天,刘闲还有闲心约束一下,可约束多了,他自己也烦了,再有过来嚷嚷打劫的,一律挥挥巴掌放行。
前提是你自个去,是破了寨子抢个盆满钵满,还是被远东原住民按在山沟里把菊花都捅爆了,老子都不管,死那儿就死那儿,收尸都懒得收。
这种前提下,一些匈奴的部族贵族,尤其是左谷蠡部的,兴致勃勃一副天老大老子老二的牛逼样冲上看起来不太高的丘陵山坡。
然后……,山坡底下的阴沟里就真多了不少匈奴人的尸体臭在那里。
再往后六七百年,哪怕经历了南北朝大动乱,军事实力相当强悍的隋唐两朝军队,都在高句丽人的山城前磕个头破血流的,更不要说现在宝马快刀的匈奴人了,别看一个小丘陵就几百米高,看着寨门在哪儿,你就是绕不上去,尤其是不知方向的冷箭射过来,一射一个准儿。
不过今个,自取其辱了好几次的死胖子却是格外的激动,手舞足蹈的差不点没从马上掉下来,手指头不停地向背后哆嗦着挥舞过去。
“城!城!!!”
“城?”
有点迷糊的听着他说,又等他嚷嚷了好几声之后,刘闲才明白过来,却是一转身又钻回了他宅男终极梦想的大勒勒车。
高大的毡车加上轮子足足有三米高,毡包上还特意搭建的了望塔更是五米开外了,站在塔上,望远镜拉开,一副浓烈的秋风萧瑟景象中,大平原上,一座大城还真是壮观的映入眼帘。
唔,其实也不能说叫大,大小也就后世一个中型小区左右,人口能有个几万,在关中,这样小县城虽然不能说一抓一大把,但也不稀奇,可是在地广人稀的远东,这城绝对称的上大都会级别了。
看着望远镜中,也是一样的“热烈欢迎”仪式,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中,那些扶余人无不是撒丫子狂逃向城中,这一幕,却是让刘闲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胃里。
赌对了!
后世有句成语,直捣黄龙!黄龙是啥?黄龙就是这儿!
南北朝时候有个特有名称儿,鲜卑化汉人!北齐高氏那种的,现在刘闲有点类似于匈奴化汉人了,至少军事上是这样。
汉军的行军帐篷也被一顶顶牛皮做墙,竹木做骨的匈奴人毡包所取代,中间开的天窗上,汉人的行军铁锅里烧着用马奶羊奶熬煮的小米粥和肉感菜干,现在已入深秋,冷的人直哆嗦,锅下面牲畜粪便晒干的燃料冒着小火苗,向半空中排放的青烟冻得格外的明显。
三座大营,将这座“盛世花都”包围的好像三根手指捏田螺那样包围的严严实实的。
难怪后世历朝历代止步于辽东,就没有向吉林黑龙江这一片大平原继续发展的,真提莫冷啊!就算是戴上了厚实的羊绒帽子,穿着云中产的“鄂尔多斯羊绒衫”,太阳落山了,依旧把刘闲冻得嘚瑟的,这才在外面巡视一会儿,就不停的在手上哈气,直吐白烟儿。
想比他,不知道是不是草原白灾见多了,就连死胖子陟砣谒竟然也能支撑,或者不能叫支撑,他和军臣望着眼前大城,眼珠子里都直冒金光了。
“真不愧是河马老弟,你怎么知道这儿还有座大的!”
听着军臣无比亢奋的叫嚷着,刘闲则是高深莫测的打了个哈欠,啥都没说。
他也没啥可说的,总不能和这俩货说两千年后,老子参加大学同学婚礼来过这儿吧。
这地儿相当于后世长春的农安县或者宽城子区,具体是哪儿,刘闲也分不清楚了,毕竟现在他也没法gps定位,他只记得那次参加婚礼,去农安着名的辽塔溜达,他同学朋友还卖弄的说这儿是古夫余国国都,后来去长春市里的酒店,那儿又有人吹牛逼,说这儿的宽城子古城是古夫余国国都。
一年半前,左谷蠡部贩运的远东原住民战俘到云中挖煤,从那些归化胡民口中又得知了远东一片大平原上,有着了不起的天城,足足有着“百万人口”,“大的没边”,刘闲就猜是这儿,还真让他蒙对了。
后世金代的黄龙府也是这儿,所以岳武穆气势勃勃的说出与诸军会,直捣黄龙的名言,不过他穷尽一生没有打到的地方,提前一千年,却是让刘闲到达了。
不过也正是到了这儿,刘闲算明白为啥历朝历代没能将郡县推到吉林这片大平原了,一直到了宋代,有裆的裤子才普及,可宋代军事又是者名的豆腐,而穿着自己穿越来的厚实羊毛秋裤,走这么一会儿,刘闲都直觉得冻腚,更不要说宋以前,没有棉衣,还穿着开裆裤的军人们了。
沿着搭建好的鹿寨挡马,沿着中军营围绕了扶余城一圈儿,光看到城墙头“吃瓜群众”密密麻麻的,竟然一个下来见礼或者询问下的都没有,眼看着太阳落山后,最后一抹光辉都沉入了地平线,冻得够呛的刘闲干脆一挥巴掌。
“先回去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