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拉门一开,门帘上的铃铛便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倒是也没有ai机器人来一句,“欢迎光临”。
扑面而来的北风呼啸而过,扫清了她脑子里的混沌与不羁,细想起来刚刚‘英勇就义’,‘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她宁愿风再来得猛烈些吧。
狂躁的风声从耳边刮过,贴着脸面,直愣愣地迎来,木兰红色的围巾已经被她一拉再拉,渴望着,到宿舍时,耳朵还是常温的。
将围巾裹成头巾的模样,耳朵被紧紧包裹,面颊也保护地很好,只是偶有几缕发丝,像偷偷溜出家门的调皮小儿,在附近的临街巷子疯跑疯闹,殊不知,善良的母亲早已知晓,只是不愿揭穿罢了。
任由青丝四处招摇,林榆只是用双手抱胸的姿势,尽可能让自己受风面最小。她就这样往前走,按照原路返回。
天朦朦胧胧地暗下来,抬头仰望时是青灰色的,不见几片云彩,只看到仿佛触手可得的光亮。
走过来时的路,那堆摆成爱心的枯叶早已寻不到踪迹,那位头发花白,身着橙色马褂的老人也早已不在,她抬起腕表,到已经晚上六点半了。
她就那样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天不是越来越黑了,反而越来越白了。
看来是要下雪了,她这样想着。
果不其然,也就几步路的距离,刚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就听到一个小女孩,软软糯糯的声音好听极了,“妈妈,下雪啦!”
红灯停,绿灯行。
路人行色匆匆,车流不息,汽笛不断,眨眼间,整座城市都落了一层稀薄的白,如银装素裹。
林榆还站在原地,抬头,仰面,以最大的热情迎接今年的初雪,她是特别的异行者,在这个充斥着短平快的世界里,想要做一个浪漫的独行侠。
从口袋里伸出一只手,她接了许多落雪,五角的冰花形状在触碰到她手掌的那一刻,化成一滴渺小的水,它转瞬即逝的模样是那般的似曾相识。
在一块巨大的广告牌前停留,由于反光,从牌子上,她隐约能看到自己的模样。
今天的意外之喜是,她得到了一个新围巾,一顶带着雪花点的,木兰红的,围巾。
“雪花点是宇宙诞生时的余晖。”
她突然就想起那部电影,一部充满赛博朋克的文艺电影,诗人清澈见底,浪漫至死不渝。
“胸口的鸟群
绕过十万个太阳
带走被浇灭的闪电
带走云层潮汐
带走神明的悄悄话
带走落地生根的锚
带走氧化的情歌
带走山野恩仇
带走金银财宝
带走痴心妄想
带走梦游的脚印
带走飞蛾扑不灭的火
带走所有人的名字
带走彩虹的化石”
他是独树一帜的峰峦,也是跨过怒江的孤舟,更是漫游黑洞的星辰。
好巧不巧,兜兜转转,她又走到这棵皮掉了一半的老树下,差点撞到头,但幸好。
抬手摸了摸它那裸露的皮肤,粗糙又生硬,她总好奇,这棵树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
可抬头仰望时,它的参天给予了她答案。
春意盎然时冒尖的新芽,能瞧见他明朗的笑意;夏日炎炎时斑驳的树荫,能看到他翘首以盼的等待;秋风扫落叶时萧瑟的疲倦,仍挡不住他热烈又安逸的拥抱;冬日凌冽时雪白的纯净,他屹立在漫长的季节。
思绪在过往和现实中回溯,穿梭。
她心里有两个天使,一个一袭白衣,另一个通体暗黑。
白衣天使告诉她,“不要畏惧未来,要享受当下。”
黑衣天使却说,“你的人生很宝贵,不要浪费在没有结果的人身上。”
……
“好吵!”她吐槽了一声,眉毛拧在一起,一点也笑不出来。
许是那两个小人儿将她的精力耗费殆尽,她疲乏的撑着那棵树,缓缓蹲下,抱着双膝,忘我地迷离。
也不知何时,脸上湿润了许多,风一吹,更冷了。就像是刚做完力量训练后,那种要死要活的力竭状态,让她只想两眼一闭,目空一切。
该怎么办呢?
她做了一道无解的题。
过程写了满满一页,却被告知,从写下那个‘解’字开始就是错的。
哪怕面不改色的写完过程,让别人错以为她懂解这道题。可实际上,她一窍不通,这道题,完全是她的知识盲区,没有复习资料,没有以往经验,全凭命运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