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轻轻地瞥了一眼肖空，“不光要借，还要借最高端的型号，组成超高分辨率的高清画面？”
在场同席的五六个高管哄堂大笑起来。
“你知不知道我们最高端的型号成本是多少钱？”
“他大概对无人机产业到底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吧？”
“我建议你先回去读几份市场报告，跑跑市场再回来和我们谈吧！”
连庄文斌都替肖空觉得害臊，把头深深地埋在桌子下面。
被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叫“小伙子”，肖空有些惊讶——自己有那么年轻么？
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着装，难怪。
肖空上身穿着一件t恤，下身一条牛仔裤，脚上一双板鞋。头发已经好久没有理，乱糟糟地像个鸡窝。难怪会被看成是“小伙子”。
但肖空并没有被那几位高管位的嘲讽打乱节奏，甚至在来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幕。
肖空平静了一下心情，随口报出一串数字。
“天行者，成立于两年前，最初注册资本仅为二百万，合伙人三名。成立后依靠丰富的技术储备推出了三个系列的产品，分别应用于农业、工业及特殊应用领域。产值逐年翻番，现在已经达到三亿。其中销量最大的是农业领域，但盈利最丰厚的是特殊应用领域，占总利润的一半以上。主要用于外销a国，b国……”
听到这里，董事长急忙制止肖空继续往下说，因为再说下去，恐怕公司最核心的数据都要被肖空公之于众。
而这些核心数据连眼前这些高管都不清楚。
“停停停！”董事长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好吧，小伙子你来之前看来是做了功课的。那我再问问你，你凭什么只一开口就要问天行者借那么多无人机？不要说是在帮我们公司做宣传。我们不需要宣传。你可知道我们现在公司的产能缺口很大，订单都已经排到了明年。”
“我的资质？”肖空挑挑眉毛道，“天纵拥有行业里最先进的海量数据分析系统。我们已经成功地帮助不同行业的客户拓展市场，在相应的行业竞争中取得优势。比如说机器人、汽车、软件、白酒甚至医疗等等多个行业。
当然，您还可以问问庄总，他所在的华飞公司是如何一举击败神鹰公司而登上行业龙头宝座的。”
“对了，顺带提一句，”肖空轻描淡写地说，“当年无人机行业的龙头老大神鹰公司，只因为被华飞打下龙头位置，现在已经在寻求破产重组。如果您有兴趣可以收购他们的生产线，扩充产能。只是……”
肖空放慢了语速，他发现董事长和一群高管的注意力已经渐渐从眼前的美食转到了自己这里。
“只是什么？”董事长追问道。
“只是我认为现在产能扩充越大，将来死得越快！”肖空抛出了自己的论点。
“怎么可能！”
“这小子在胡说八道！”
“把他赶出去，不让他在这儿妖言惑众！”
“对，赶出去！”
肖空直视董事长的眼睛，那是一双老虎的眼睛。
“你看，我的手下都主张把你轰出去呢。”董事长冷冷道。
“随便您。”肖空满不在乎。“我是看在庄总的面子上才来给天行者提供一个机会。如果您把我赶出去，我可以向您保证今生不会再踏入天行者一步。将来您就是用八抬大轿抬我，我也不会回来。天行者如果重蹈神鹰的覆辙……勿谓言之不预也！”
显然这最后一句重重地说在了董事长的心上。
“董事长，您别信他的胡说八道！”一个年轻的高管道，“我管生产我知道，咱们的订单都排到了明年，根本不愁卖！”
“就是，”另一个负责渠道的总监插话道，“咱们的货那些直销的大客户都满足不了，更别说放货到零售市场，代理商都抢疯了。怎么可能倒闭呢？”
“小伙子，说说你的证据。凭什么说现在生产越多，将来死得越快？”董事长一脸严肃地问。
“凭什么？就凭这个！”肖空低头从背包里掏出几页纸。
“这是利用我们公司最先进，最强大的数据分析系统得出的结论——你们所谓的技术领先可能并不如想像的差距那么大。竞争友商的技术实力也在不断壮大。”
董事长接过肖空手里的几页纸仔细读了起来，越读越是冷汗直冒。
他完全没有想到竞争对手已经把技术推进到如此地步，这薄薄的几页纸仿佛是千斤重担。
看完之后，他又把这几页纸递给手下几个高管传阅。
“不可能！这完全不可能！”天行者信息与情报总监只看了几眼就跳起来，“我们天天都在监测竞争对手，他们在自己的网站上说了什么，面对媒体说了什么，我们都能监测得到。并没有你说的这些技术进步。”
“切，”肖空冷笑一声，“只有天行者知道对新技术保密，其他公司都是傻子么？我们的新数据分析系统不止分析那些浮于表面的内容，更多的是抓取、分析隐藏得更深的内容，比如说论坛，比如说各种超出文本的内容等等，甚至还有暗网的内容。”
“那你怎么能证明你拿出来的这几页纸就是真的呢？”情报总监依然不相信肖空的资料，“也许这些就是拿来忽悠我们的假情报，反正也不能证伪。”
“这个……我无法证伪。”肖空一脸无所谓，“你们完全可以认为这就是一份假情报。试试看喽，如果几个月之后市场上真的出现了更优秀的竞争产品，天行者的产品开始滞销亏损，那就说明我的数据分析是对的。反之，如果没有出现这些问题，那就说明我的分析是错的呗。”
“总之，信与不信，决策权都在你们手里。”肖空道。
说着就要把那几页薄薄的a4纸重新装回包里。
“等等！”董事长的手一摆，制止了肖空的动作。“让我再看看这些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