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华国新年还有两天。
盛云澹突然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江拂悠的公司里。
不知去向,clare第一天问江拂悠的时候,江拂悠没给出具体的回应。
一直到第三天,江拂悠才确信盛云澹真的离开了。
她去盛云澹的别墅看了一眼,里面空荡荡的,想必是那天晚上受到刺激以后离开了。
这样也好。
知难而退,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江拂悠回到家的时候,小别墅里已经装饰起来了,红色的吉祥饰品到处都是。
都不用动脑子就知道是江遇白搞的。
她哥是个很热爱生活的人,对节日仪式什么的尤其注重,比起江遇白来,江拂悠对这些东西的仪式感就要差了一点。
所幸每年都有江遇白来操持,即便是父母去世以后,江遇白还是能很好地打理好这个家,她哥总是有这种能力。
一进家门就感受到的温暖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到底是家。
“拂悠!你终于回来啦!”梁笙月听见关门声,“你这两个月在外面考察任务,累不累啊?你今晚回来,我给你做了爱吃的点心,跟着张叔学的,哥也说好吃!”
江拂悠低头揉了揉眉心,再抬眼时,目光中充满了盈盈笑意,“真的假的?我可不太相信我哥的话。”
江遇白是个超级会吹彩虹屁的人,谁的面子都不会拂,从小到大,家里的各种亲戚长辈小孩都被她哥哄得很高兴。
梁笙月撇撇嘴,“来尝尝嘛,好不容易做的。”
梁笙月拉着她的手坐在椅子上,把精致的小甜点端了上来。
“我哥呢?”江拂悠尝了一个甜点,果然很一般啊……
在梁笙月期待的目光下,她选择了转移话题。
“哥在做ppt呢!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梁笙月靠在桌上,双手托着小脸满脸的期待。
江拂悠顿了一下,“你要我说实话还是真话?”
梁笙月:……好了,可以了。
“好,我撤了,你还是吃张叔做的吧。”她轻哼一声,主动把盘子撤掉,把张叔做的几个菜端了上来。
梁笙月又是给她倒水又是拿筷子的,她坐在江拂悠旁边,挨得很近。
“赶紧说。”江拂悠被她一双星星眼盯得浑身不自在。
梁笙月咳嗽了两声,“那个……”
她眼神流转了一下。
江拂悠夹了一个虾仁,“给你三秒钟。”
“我说、我说,那个……”
“3……”
“顾九斯来找我了!”梁笙月突然闭着眼睛一大声吼去。
江拂悠回过神来。
她这一次出去太久了,差点把顾九斯忘记了。
话说回来,顾氏应该已经破产了吧?
对上江拂悠探究的目光,梁笙月咬咬唇,“我没理他,让保镖把他打走了。”
“好样的,不错。”江拂悠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江拂悠想到些什么,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会儿,“顾氏已经倒闭了,他现在就是一条野狗,你放一万个心,他不敢把你怎么着。”
梁笙月垂头,语气有些低沉,“我、我想去看看医生。”
梁笙月头压得很低,双手交叠在腿上,十指绞在一起。
在时隔一年多重新遇上顾九斯之前,她以为她已经克服了所有的心理障碍。
但直到那一天。
梁笙月同往常一样下课,两个保镖在外面等着她。
她刚出教室门。
一个让她浑身血液倒流的声音喊住了她。
“梁笙月!你跑啊!”顾九斯狠戾的眼神锁定在她身上。
那一瞬间,梁笙月动也不敢动一下。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怕顾九斯怕得已经失去了自我。
梁笙月颤颤巍巍转头,表情僵在一起,看着一年多没见的顾九斯,浑身发冷。
她甚至说不出话来,双眼惊恐地看着一步步靠近的顾九斯。
他瘦了很多,现在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
“跑啊!不是挺能跑吗?”顾九斯嗤笑一声,一步步来到她的面前。
“好久不见,梁笙月。”他蓦的笑出声来。
梁笙月张了张嘴,睫毛微颤了一下,后退了一步。
顾九斯的气息太过压抑,让她无法动弹。
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恐惧被顾九斯收入眼底。
梁笙月,被江拂悠照顾得很好,脸上白皙透亮,还泛着红润的光泽,她甚至没有化妆,嘴唇却饱满殷红。
此刻的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抱着书的手紧紧地扣住书的边缘。
梁笙月,还是这么怕他。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梁笙月又往后挪了一步,差点失去重心。
“梁笙月!你怎么路都不会走了?”顾九斯上前一步拉住快要摔倒的梁笙月,不由自主地呵斥了一句。
梁笙月突然从巨大的恐惧里回过神来,她一句话没说地就往外跑。
两个保镖看见慌慌张张出来的梁笙月,目光追至她的身后,一个表情不悦的男人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想起江拂悠说的话。
「要是这个男人敢出现,你们就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我负责。」
两个保镖见过顾九斯的照片,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
梁笙月跑回车里,后面的顾九斯被打得半死的情景她没看见。
回到家后,梁笙月还是说不出话来,一直等到江遇白回家,梁笙月才放松了下来,跟着江遇白的言语,慢慢开口。
她太害怕他了。
曾经怕到好几个晚上不敢睡觉,死守着房门,生怕顾九斯一个不注意就出现在她的卧室里。
本来以为已经克服了这些恐惧,可遇到顾九斯的那一刻,漫天的恐惧又从骨子里升出来了。
……
江拂悠神色复杂地看着梁笙月,大抵也清楚了是怎么回事,“我明天给你安排,你别怕。”
她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梁笙月手心里都是黏腻的汗,只要想到顾九斯,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害怕。
“拂悠,谢谢你。”
谢谢你一次次救我。
“我很没用,什么都做不了,连心理难关也不能克服。”
梁笙月闷闷的声音传来。
江拂悠放下碗筷,双手扣着她的肩转过身来,“你很有用,我哥是你救的,顾九斯这种疯狗,谁遇上都会害怕的,这不是你的问题。”
江拂悠心里叹了一口气,上司来找她的第一晚说的那句话,她虽然没懂,但最起码,她知道了一件事。
她和江拂悠,是一个人。
也难怪她能体会到她原来所谓原主身上的喜怒哀乐,因为她就是原主。
她对梁笙月的依赖,不比梁笙月依赖她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