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夏尔发火之前,塞巴斯蒂安单手将他抱了起来,这个曾经让夏尔感到安心的怀抱这会儿对他来说像是龙潭虎穴一般,他的精神立马紧绷了起来,他半垂着眼睛咬紧了自己的牙关,恨不能离恶魔更远一些。
“那么,我们该回去了。”塞巴斯蒂安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夏尔无声的抗拒一样把他按进自己的怀里,宽大的手掌几乎能遮住夏尔的大半个后背。
“如果在外面待的时间太久,您会感冒的。”
夏尔沉默了片刻,还是顺着塞巴斯蒂安的力道将额头轻轻地抵在了他的肩上。
他只是,有些累了......
突然很想,休息一会儿。
这是一个无比可悲的事情,哪怕眼前的恶魔是即将把他带入深渊的罪魁祸首,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眼前的怀抱能够让他稍作休息。
凡多姆海恩庄园。
心慌意乱的埃里克终于等到了夏尔的的归来,在得知塞巴斯蒂安出现的第一时间他便步履匆匆地迎了出去,可是看着那个小小的、闭着眼睛蜷缩在恶魔怀中的男孩,他的脚步不由地迟疑了起来。
埃里克的目光迅速在夏尔的身上扫视着,试图看穿他被衣服包裹着的内里。
迷情剂......
该死的,他当时的脑子里一定进了好几万吨的水!他怎么会给恶魔用那种东西!
夏尔被带走了那么久,他该不会已经......
埃里克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根本压制不住从心底泛起的凉意。
“你对他做了什么!”害怕吵醒夏尔的埃里克努力压低声线问道,眼底暗藏着的怒火几乎要将塞巴斯蒂安焚烧殆尽。
塞巴斯蒂安的手掌以一种亲密的姿态轻轻地抚过夏尔额前柔软的发丝,然后用意味深长的语气对埃里克说道:“少爷累坏了,他现在需要足够的休息。”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落在埃里克的耳朵里却像是有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着他的脑子,他的脑海中瞬间变得一片空白,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古怪又扭曲,一身漆黑的执事幻化成造型诡异的怪兽,张开了深不见底的大口将他的弟弟吞进了嘴里。
“不、不会的......”埃里克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十指紧握成拳,有猩红色的液体沿着指缝滴落下来,可他却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痛意。
“不会的。”他像是在反驳塞巴斯蒂安的话又像是在进行自我安慰。
埃里克试图伸手去触碰夏尔,可是却被塞巴斯蒂安避了过去。
“埃里克少爷,您这样会把少爷吵醒的。”塞巴斯蒂安冲着埃里克微微弯了弯腰,然后迈着不紧不慢地步伐朝着夏尔的房间走去。
“对了,埃里克少爷。”还没走几步恶魔突然再次停了下来,他转过身嘴角微微勾起,埃里克直觉不想听到下面的话,可那优雅且充满磁性的嗓音还是不顾他的意愿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我想,我需要代表我自己向您表达真挚的谢意,为了,您特意准备好的迷情剂。”
像是有一支利箭狠狠地刺穿了埃里克的心脏,他能感觉到从胸口处流淌出来的潺潺的鲜血,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不自觉地蜷缩起身体。
夏尔......
他都做了什么啊......
“少爷,不去安慰一下埃里克少爷没关系吗,他看起来好像误会了什么,哭的很伤心。”塞巴斯蒂安低声问着怀里的人。
“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夏尔的睫毛不安地抖动着,最终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夏尔知道,今天过后埃里克必然将会因为愧疚不安等情绪主动远离自己。
可是,夏尔自己的状态尚且无法稳定,他担心自己一旦与埃里克接触难免会因为迁怒说出一些言不由衷的话让他更加伤心。
毕竟要是没有那瓶迷情剂的话,现在的一切很可能不会发生。
更何况,按照恶魔以往的态度来看......
远离自己或许是件好事。
“哦呀,少爷误会我了,我可从来没有说过那种事情。”塞巴斯蒂安轻轻地关上了房门,感受到怀中柔软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塞巴斯蒂安把怀里的人好好的放到了床上,然后走进了盥洗室去做洗漱前的准备。
听着盥洗室传来的动静,夏尔微微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床顶,发出了一声充满着疲惫和压抑却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叹息。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一个世纪又仿佛只过了一瞬。
房间里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声音很轻,每一步却都像踩在夏尔的心上。
“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洗完澡您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了。”塞巴斯蒂安将夏尔从床上扶起,像往常一样伸手去解夏尔身上的纽扣。
屋子里非常安静,塞巴斯蒂安的动作依旧轻柔迅速,他的态度依旧恭敬有礼。
一切仿佛都和平常别无二致,可是夏尔心中清楚终究是不一样的。
夏尔撑在床上的手指颤了颤,缓缓垂下睫毛,任由身上的衣服一点一点的被剥离。
失去了衣物的遮挡,自尊仿佛都在被一层一层的剥离,屈辱的感觉涌上心头,温热的皮肤接触到寒冷的空气激起一阵颤栗,夏尔的牙齿无意识地咬住了自己的唇,直到传来血腥味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少爷。”塞巴斯蒂安轻轻地捏起夏尔的下巴,右手的拇指将被折磨的红肿的唇解救了出来,他看着脸色煞白仿佛受尽了委屈却始终强忍着不肯落泪的男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您受伤了,洗完澡之后得好好上药才行。”
夏尔没有说话,只是当塞巴斯蒂安的手即将触碰到他的肩膀的时候,被他一巴掌拍了下去。
“少爷,您?”
“今天我自己来,你不准进来!”夏尔丢下这句话后也没等塞巴斯蒂安的回答就快步走进了盥洗室,然后狠狠地关上了门。
......
夏尔在浴室里待了很长时间,却始终无法鼓起勇气踏出那扇门。
只要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的身体就本能地开始颤抖,开始害怕。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毫不在意地出卖身体,本以为自己为了生命能够自甘堕落,可是事到临头夏尔才发现,他仍然会感到害怕,会觉得羞耻和难堪......
“少爷,您洗好了吗?”门口传来几声轻轻地敲门声,伴随着恶魔温和的低语。
夏尔感到自己的心尖猛地一颤,他闭了闭眼睛裹着宽大的浴巾走了出去。
“啊拉,少爷,您这样会感冒的。”塞巴斯蒂安捡了一块干净的毛巾为他夏尔擦拭着还在不断往下滴水的头发,等到擦干后又亲手给他换上了干净的睡袍。
夏尔全程像是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布偶娃娃,直到他被按到了床边坐下才恍然回神。
身下柔软的被褥像是一个巨大的泥沼,一身漆黑的执事单膝跪在他的面前,手中却还握着他的左手。
“少爷,我想您应该已经做出决定了吧?”恶魔暗红色的眼睛轻轻弯起,嘴里说出的虽然是疑问句,可是面上却带着一种笃定的姿态。
似乎早已知道夏尔口中的答案。
被白色手套包裹着的手指暧昧地磨蹭着夏尔纤细的手腕,夏尔垂眸看着他们交叠在一起的手掌,嘴里不知怎么的突然冒出了一句。
“你......不准备把手套摘掉吗?”
塞巴斯蒂安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出了声。
充满磁性的笑声让夏尔皱了皱眉,耳根处不自觉地漫上一缕薄红,放在恶魔手心里的手指也微微蜷起。
塞巴斯蒂安站直身体,他张嘴咬在手套指尖的位置,将手套缓慢地从手上扯下,过程中那双暗红色的眸子一直落在夏尔的身上,灼热的目光充斥着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张力。
洁白的手套落在厚重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塞巴斯蒂安弯下身,手掌撑在床沿上,缓缓地朝着夏尔逼去,强大的压迫感逼的夏尔不得不一点一点地向后仰,直到腰部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倒在柔软的床上,然后被恶魔压住。
“少爷,可以么?”
塞巴斯蒂安深深地注视着夏尔,血红色的眸子里翻滚着炙热浓烈的情绪,被那样的眼睛凝视着,夏尔竟产生了一种正被他深深的爱着的错觉。
当然,这必然只会是一种错觉——夏尔很清楚的知道,恶魔根本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
夏尔没有说话,不管恶魔要对他做什么,作为祭品的他都没有资格拒绝。
他只能握紧身下的床单,将头转向一边,用肢体语言无声的表示抗议和不安。
塞巴斯蒂安对他的反抗置若罔闻,抬手将他略长的刘海拨开,夏尔感觉的自己的下巴被捏紧,然后高悬的亲吻还是落了下来。
啃噬舔咬,像是要破开他包裹在外面的躯壳直接品尝他的灵魂一般......
唇上的伤口被反复挤压有殷红的液体从伤口中渗了出来,唇齿间细微的铁锈味像是激发了恶魔的凶性,等夏尔终于被放开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早已一片空白。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睡袍微微被扯开的领口处露出一小片不断起伏着的单薄的胸膛,细碎的发丝被汗水打湿黏在光洁的额头上,蒙着一层水雾的双眼直直地看着塞巴斯蒂安放大的脸。
恶魔的手指指节分明好看,灵活地在他的皮肤上四处游移,安抚着夏尔过于紧绷的情绪,可是带着些许温度的手指当触碰到他脆弱敏感的后腰时,原本面带晕红的男孩脸色瞬间变得一片惨白。
“不、不要。”夏尔的身体止不住地抽搐着,他努力伸手抓住塞巴斯蒂安的大手妄图让他的手从自己的身体上脱离,可是却被对方反手握住了手腕困到了头顶。
那些肮脏的回忆如同潮水一般几乎要将他淹没,撕心裂肺的痛楚让他至今心有余悸,想到也许要再次忍受那样的痛苦和屈辱,夏尔便感到胃部一阵翻涌,两条细白的腿无力的踢腾着却又被强行分开。
“塞、塞巴斯蒂安、走开!”夏尔努力想要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大大的眼睛里充斥着无法掩饰的惶恐和不安,用颤抖着的声音呵道。
他想,他或许远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无畏,那样勇敢。
“少爷,您是想要取消交易吗?”恶魔的语调依旧温和,可是透过泪水朦胧的双眼,夏尔分明看见那双暗红色的眼睛里的打量和漠然。
像是有一盆冷水迎头泼了下来,夏尔咬了咬牙耻辱的闭上了双眼。
“我......没有。”
花瓣一般的唇失去了色彩,单薄的身体根本无法控制住本能的痉挛。
夏尔能感受到犹如实质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好半晌才听到塞巴斯蒂安发出一声轻轻地叹息......
夏尔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描绘这个夜晚,他当然希望能够遗忘,忘记自己的狼狈和难堪,只当是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可是,他早已经习惯了对自己残忍到不留余地,他不能允许自己沉溺于那种虚妄又毫无意义的梦境。
屋外的太阳照常升起,明亮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挤入昏暗的房间里。
夏尔醒过来时,塞巴斯蒂安已经离开了,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缓慢地从柔软的床上爬起,然后赤着脚走进盥洗室。
夏尔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身影感到感到一阵可悲又无力。
虽然恶魔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也差不了多少,善于掌控各种欲望的恶魔轻而易举地就将夏尔拖入了陌生的深渊里,并且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层层叠叠的痕迹。
镜子里的男孩伸手扯开了睡袍的衣领,白净的皮肤上深深浅浅的痕迹简直可以称得上一片狼藉,连脖子上都有着淡淡的齿痕。
夏尔下意识地别开了眼睛,但很快他又开始仔仔细细地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
与恶魔的交易是他自己决定的,这也就意味着交易一旦达成,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身上可能都会出现这种痕迹,他必须得习惯,必须得看个分明,彻底抛弃多余的侥幸,毕竟,他不可能每一次都指望着靠恶魔那稀薄的怜悯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