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眼底一亮,哦吼,刺激起来了!
庆元帝:“!!!”
苏云柔神色慌张起来:“临寒,她会不会是知道我在这儿,特意赶过来的?”
谢昭控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万一,咱是说万一,万一人家是有别的事呢?
庆元帝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抚:“别怕,有朕在,你放心。”
谢昭听了,心里嘀咕,有父皇你在,才不放心,你方才不还说你是沈家的傀儡皇帝吗?
庆元帝听不到谢昭的吐槽,他迅速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恢复面无表情的威严:“让她进吧。”
苏云柔也整理好自己,低头老实规矩的退到一边站着。
沈贵妃进门,乌发堆叠,凤凰玉簪金步摇,大红织金鸾凤祥云的宫装,配着玄狐大氅,整个人艳丽逼人,夺目耀眼。
谢昭每次看到沈贵妃都觉得可惜,好好的美人,怎么就缺心眼呢。
沈贵妃将手中的汤婆子递给宫人,瞧见垂首立在边上的苏云柔,挑了一下眉:“苏美人原来也在啊。”
苏云柔一听这个懒散的声音,心头紧张起来,她忙跪地:“嫔妾见过贵妃娘娘,给贵妃请安。”
她低着头,看不到沈贵妃的脸,视线中只有她艳红织金的裙摆,红的让她嫉妒,让她怨恨!
沈曦月的命怎么可以这么好!明明是她事事在先,如今却要给她卑躬屈膝,被她折辱!
谢昭像个透明的影子一样,殿中所有人都好似完全没注意到他这个皇子,他目光在苏云柔身上停了一下,便转开了。
就苏美人的性子,他猜,这会儿心里不知道怎么怨恨沈贵妃呢。
“起来吧。”沈贵妃走到庆元帝跟前,福了福身,便转头与苏云柔道:“本宫听说了前朝发生的事,二皇子入楚为质,是为国尽忠,为君分忧,你为人母,担忧二皇子是人之常情,但不能为此来让皇上为难,知道吗?”
谢昭悄悄去看垂首的苏云柔,心底为她加油打气:苏美人,把你刚刚的气势拿出来,跟沈贵妃闹一闹。把真相说出来啊!一说出来,什么都好解决了!
苏云柔暗暗握紧双手,竭力压制住心底的愤怒与怨恨,屈膝哑声:“嫔妾谢贵妃娘娘教诲,嫔妾告退。”
谢昭目送苏云柔离开,在心底叹了口气:唉,我就知道!
外人离开,沈贵妃亲昵的挽住庆元帝的手臂,艳丽冷冽的眉眼柔软下来:“临寒,我听底下的人说,父亲跟哥哥在早朝时,又与你为难了?”
庆元帝低眼,瞧着沈贵妃艳丽娇媚的眉眼,心底惋惜遗憾,沈曦月,你若不是沈家的女儿,朕倒是愿意给予你两分真心宠爱,可惜了。
对上她试探小心的神色,庆元帝熟练的露出温柔宠溺的表情:“曦月,你不必为此这么急着赶过来解释,朕都明白,岳父与你哥哥都是为了大周,朕不会怪罪的。”
谢昭:是是是,现在不会,都拿小本本记着,等着日后一起算账呢。
沈贵妃看不出男人眼底的算计,也分不出假意,她只看到这个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对她的宠溺,因为她,而不在乎父亲哥哥对君威的冒犯。
她笑的愈发甜蜜,冷艳的眼角眉梢都是小女儿的羞意:“临寒你能明白父亲与哥哥的用心就好,父亲他性子急躁了些,哥哥又是他亲自教养长大的。人看起来平和,但性子也是随了父亲。他们有时说话行事是不中听了些,但心是好的,也非故意如此。临寒你不要跟他们计较,放在心里。”
沈贵妃抱住庆元帝的腰,把自己的头贴近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她心满意足。
谢昭有时候真的挺无奈的: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啊,我虽然存在感不高,但也没到完全变成透明人的地步吧。
温乡软玉在怀,庆元帝身为一个男人,怎么会不心猿意马,只是……他微微闭眼,便是沈家父子的脸,一盆冰水浇头,什么都没有了。
他忍住一把推开怀中人的冲动,回揽住她的肩膀:“朕知道。”
这画面,谢昭不忍直视,干脆盯着自己脚下的地板,像是要在上面盯出花来。
沈贵妃笑的高兴,又突然想起刚才的苏云柔,眉头皱了一下:“二皇子入楚,苏美人方才过来,没有让你为难吧?”
庆元帝听到她用这种冷漠的语气提起苏云柔,在她看不见的上方,脸色微冷,语气也冷淡了一点:“没有,她就是不放心霆渊,毕竟霆渊才十八岁,还小呢,且楚国险恶,她难免心有忧虑,在所难免。”
沈贵妃点了点头:“那就好,临寒你一直都是如此待人宽厚,我能嫁给你,是三生之幸。”
谢昭听不下去了,贵妃你是半点没听出来父皇他语气变冷了。
他再也待不下去,深呼一口气,站出来,“父皇,若无事,儿臣便回去读书了。”
他这一出声,庆元帝才想起来他还有个儿子在这儿呢。
“等一下。”
庆元帝与沈贵妃道:“爱妃,苏美人只有霆渊一个孩子,如今他走了,她难免孤单伤心,为了避免她总是为此过来打扰,朕想着,不如把小三送到她身边,让她照看,有了新的寄托,她的心情也能好些,不会再过来叨扰,朕也好陪你。”
沈贵妃对这些倒是不在意:“临寒,你想得如此周到,都依你就是。”
谢昭:???不是,我一个透明小皇子,惹谁了啊?
一想到日后他要日日去给苏云柔请安,抖了冷颤,忙跪下:“父皇,若父皇担心二皇兄走后,苏美人孤单伤心,儿臣愿代二皇兄时常去看望苏美人,也可以让儿臣的母亲淑昭仪叫苏美人去锦华宫同玩,不必如此麻烦,将儿子送到苏美人膝下。”
父皇性情呃……复杂,他也不好意思说的太直白,说父皇你这么做不合规矩。
大周宫规,凡是四品以上的妃嫔,生下孩子,可留于身边亲自照看,他母亲三品昭仪,而苏美人不过六品,怎么能颠倒过来。
再说了他又不是孤儿,没有母亲,干什么去认苏美人那个脑子不清楚的人做母亲啊!
“有什么麻烦的,你若不改玉碟,便不是苏美人的儿子,她又如何能真正宽慰心情。”
这上下有什么联系吗?你改了玉碟,我也不是她生的啊!
苏美人虽然脑子有点问题,但这种事情她不傻啊!
谢昭抿了抿嘴唇。
庆元帝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少年,眼睛微眯,语气冷沉下去:“怎么?你不愿意?是嫌弃苏美人的位份太低了?”
谢昭心头狠狠一跳,用力磕了一个头:“不,儿臣愿意,只是一时为父皇愿意为儿子麻烦,感动到了,苏美人虽只是个六品美人,但待二皇兄母子情深,是一位好母亲,儿臣若能做她的儿子,是儿臣之幸,又何来嫌弃一说。”
庆元帝也不知信没信:“嗯,看来你们的太傅教得很好,倒是比太子更懂何为孝道,你下去吧。”
谢昭:“……是。”
锦华宫。
谢昭坐在淑昭仪旁边,低声道:“母妃,父皇要让我去做苏美人的儿子。”
淑昭仪一惊,直接站了起来:“皇上疯了!”
谢昭解释了一遍缘由,看着淑昭仪的表情从惊诧渐渐变得愤恨,他便意识到,坏了!
“沈贵妃,果然都是她!她成日里霸着皇上就罢了,如今竟然把心思打到你的头上了!”
谢昭痛苦抚额,淑昭仪坐下,恨恨地说:“太子素来不得皇上喜欢,二皇子如今又即将入楚为质,四皇子生母早逝,又性情暴戾,容貌尽毁,就只有你什么事都没有,那把椅子,你目前的胜算最大!”
“她沈曦月看了出来,想为自己将来的儿子谋算,出其不意,劝动皇上将你更改玉碟,那苏美人长相平平,毫无圣宠,又无家世,你做她的儿子,将来还如何去争那高位!”
淑昭仪似乎想到了谢昭未来的凄惨,脸上愤恨的表情越发浓厚:“就算有我这个生母在,但是看着自己的儿子日日在别人面前尽孝,时日一长,难免心生不快,生母养母斗法,到时候,她沈曦月再派人挑拨,你我母子离心,那时,你的处境更为艰难不说,我与苏美人怕是也不会好过!”
淑昭仪想到这其中的恶毒,对沈贵妃恨得咬牙,“好啊!真是好一个借刀杀人,一石三鸟的计策!她沈曦月不愧是沈家的人,兵法运用的如此娴熟。”
谢昭木着脸听淑昭仪说完,内心一片空白。
不是,母妃,你是从我哪句话里听出来,更改玉碟这事是沈贵妃做的啊?
而且沈贵妃有这脑子想得这么复杂吗?
她全程就只是附和了父皇的提议啊!
谢昭只觉得自己头疼。
虽然从小就知道母妃跟沈贵妃不对付,凡事触及到沈贵妃,母妃的性子就会突然变得别扭,但他没想到,母妃的沈贵妃症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提到有关沈贵妃的东西,都能如此胡猜乱想,把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东西甩到沈贵妃身上!
谢昭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细想了一圈,眼神忽然坚定起来:看来,光读书是没什么用了,他得学医,学医才能治病救人啊!
玉碟更改繁琐,谢昭亲眼看到自己的名字落在苏云柔与谢霆渊后面,俯首跪谢隆恩时,遮住他眼底的幽暗。
“从今日起,你就是柔儿的孩子了。你记住,你一定要让柔儿开心,她若是还无法宽慰心情,便是你这个做儿子的没有好好彩衣娱亲。孝道不尽责,朕到时候绝不会轻易放过你,明白吗?”
更改玉碟的仪式结束,谢昭随庆元帝来到沁芳殿与苏云柔一同用晚膳。
在庆元帝警醒完后,坐在他对面的二皇子谢霆渊接上:“小三,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亲弟弟了,我不在的日子,你一定要代我好好照顾母妃,她若是出半点事,待我回朝那一日,我一定会好好找你算账!”
谢昭:???二位,脑有疾否?
苏云柔看到自己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如此维护紧张自己,笑得甜蜜又羞涩:“你们也真是,小三,你放心,日后我一定会把你当亲儿子疼的。”
谢霆渊朝谢昭挤了一下眼:“看到了吗?我母妃对你多好,你既当了我母妃的儿子,便不允许再跟旁人有什么牵扯,若是被我发现,你还去孝敬别的人,伤我母妃的心,我一定要你好看!”
庆元帝握着苏云柔的手,暧昧把玩,点头附和:“霆渊说的对,从今往后,你的母亲就只有柔儿,你要好好孝顺她,绝不要背信弃义,否则,朕立即将你除名,贬出皇宫,朕不需要不忠不孝的儿子。”
谢昭只觉得自己额角青筋直跳,握着筷子的手控制不住用力捏紧。
有病啊!你们有什么大病啊!
戏子都没你们这么入戏!就改个玉碟而已,又不是把我塞进苏美人的肚子让她重新生了一遍!我能平常待她就不错了,怎么还强制要求呢?而且你们说的那个好,那个孝顺,到底是什么标准啊?
谢昭胸膛起伏不定,欲言又止。
算了,跟傻子说不清楚,他们听不懂人话。
决定了,今天晚上回去,就把医书翻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