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百头？
    听着这个庞大的数字，吴磊的瞳孔都在地震：“虽然三五百头比不上屠宰场一个月的屠宰量，但咱们真的能养得起吗？”
    吴磊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70年代去农副产品商店买肉，一斤猪肉最高的时候在6毛8分钱一斤。
    但基本上都在4毛2到5毛8左右。
    78年成县生猪的价格在2角钱一斤。
    一头猪大概的饲养时间在10个月左右，能杀一百三四十斤左右的肉。
    也就是说一头生猪的采购价格应该是小30块钱封顶。
    吴磊大概在心里算了一下。
    一头按照28块钱算，五百头就是块左右。
    这个庞大的采购成本。
    别说是吴磊，就连赵二狗和裴大强都懵逼了：“阳子，三百头生猪就已经8400块钱了，五百头要一万四千块钱，这可是天文数字，咱们哪来这么多钱？”
    “你以为收猪很容易啊，这二道贩子可不好当的。”
    “再说咱们成县的农民加起来，个人饲养的生猪有没有五百头都不好说，我只是大概说了一个标准，尽可能的往这个数字靠，咱们建那么大的养殖场，总不能养三头吧？”
    林阳点了根烟，慢悠悠的说道。
    裴大强和赵二狗面面相觑，内心突然萌生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林阳这狗日的有钱，是真有钱，至少有一万存款。
    吴磊倒是没想到这个。
    他满脑子都在想去哪里收猪：“林老板，你要是信得过我，收猪的事情就交给我，我知道去哪里收，价格低，而且数量还不少。”
    “老吴，让你来养殖场上班就是因为信得过你，而且你是行家，有你出马，带着老裴两个人应该能成。”
    “过两天我想办法给你俩搞个牛车，拉猪就够用了。”
    林阳说道。
    吴磊上班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肯定，心里暖暖的：“林老板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保证给你搞来至少一百头猪，不过这日子可能长点，得十来天。”
    “老吴，你是不是有啥门路，十来天就能搞来百十头猪？”
    裴大强诧异的问道。
    79年之前都是集体经济，农民自己很少搞养殖副业。
    就裴家村这五十多户的村子，养猪的也只有两家，一家最多养两只，等着过年的时候杀了卖肉，贴补家用。
    按照一个村子3头的标准算，三十个村子都凑不齐100头。
    “老裴，收猪这事儿你听老吴的就行，他在屠宰场这么多年认识的人多，门清。”
    林阳插了一嘴。
    “那行！”
    裴大强也不争论，低着头抽着烟：“林阳，牛车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在裴家村还是有话语权的，找我们队长租也行，借也行，短期能用。”
    “那行，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就各回各家。”
    “牛车弄好你俩就开始收猪。”
    林阳把烟头扔在了桌子上的自制烟灰缸，起身就准备回家。
    说是烟灰缸，就是一个罐头瓶子里面倒了点水。
    四个人喝了一下午，烟头快塞满半个罐头瓶了。
    “继续喝啊，这就怂了？”
    见林阳三个人起身准备出门，裴大强追了出来。
    “算了，你都拎出手榴弹了，老子喝酒又不是玩命，还指望着养猪场赚大钱呢。”
    林阳摆了摆手。
    三个人推着自行车出了门，摇摇晃晃的离开了裴家村。
    在成县汽车站和吴磊分开后。
    林阳和赵二狗才坐上了去红山镇的班车。
    回家已经天黑了。
    林阳进了屋，小桃已经躺在炕上裹着小被子睡了。
    张桂英坐在炕上在织毛衣。
    “娘，我爹呢？”
    林阳问道。
    “你爹去串门了。”
    “锅里面有肉汤，喝点，看你今天喝了不少酒。”
    张桂英闻着林阳身上的酒气，说道。
    “肉汤可解酒了，娘还是你懂我啊。”
    林阳盛了一碗，喝的那叫一个舒坦。
    无论是二十几岁的身体，还是六十岁的灵魂。
    在母亲面前，永远是个孩子。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懂你谁懂你，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啥。”
    “明天你去城里供销社买点东西，女孩子用的，娘给你钱。”
    张桂英说道。
    “买女孩子用的东西干啥？”
    “给我姐买的吗？”
    林阳也不懂张桂英说的女孩子用的东西是啥，挠了挠头。
    男人至死是少年，但真的分不清口红的色号，统称为红色。
    “这你别管，你去买点就行，什么洗发膏啊，头绳之类的。”
    张桂英从内衬兜掏出了手帕，拿了五块钱。
    “娘，钱就不用了，给我姐买东西，还用你钱？”
    “明天我去一趟城里供销社，顺便给你买点缝纫机的线，那天你和玉兰婶子不是说没线了吗？顺道我也看看县里啥地方能搞个铺面，咱们的小饭馆也得提上日程了。”
    林阳说道。
    张桂英愣了愣，也没有强行把钱塞给林阳：“也行，也该你买。”
    “啥？”
    林阳没听太清楚，总觉得好像不太对。
    “没啥，赶紧去睡觉。”
    看着林阳出了门，张桂英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这孩子打猎赚钱是一把好手，脑子灵活，怎么到了感情这种事情上这么木讷。当娘的还真是操碎了心啊，不过也该操心，自己的娃。”
    林阳也没想太多，一觉睡到天亮。
    “娘，那我就进趟城，还有啥买的不？”
    林阳吃完早饭，穿着大棉袄从厢房走了出来。
    “没啥买的，你记得我说的那几样就行。”
    张桂英一大早反复叮嘱了好几遍。
    “娘，我记下了。”
    林阳苦笑道。
    “舅舅，桃酥，小桃要吃桃酥。”
    他刚准备推着自行车出门，小桃就抱住了他的腿，那双大眼睛滴溜滴溜的转。
    “行，舅舅给你买，买多多的。”
    林阳刮了一下小桃的鼻子，这才骑车出了门。
    今天天气好。
    林阳骑着自行车直奔县里。
    一头扎进供销社，吓得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杨树苗一跳。
    “不好意思，是不是把你给吓到了？”
    林阳尴尬的说道。
    “林阳同志，过年好啊。”
    看林阳进了门，杨树苗又惊又喜，把手里的那张大字报放在了柜台上，随手抓了一把瓜子出来塞在了他的手里：“你今天又来买啥啊？”
    “买点女孩子用的，我娘让我你买的，应该是给我姐。”
    林阳说道。
    杨树苗一听是给他姐的，暗自松了口气，笑吟吟的道：“你说是啥，我给你取。”
    林阳一股脑的将早上叮嘱了好几遍的东西说了出来。
    杨树苗钻进了柜台开始取东西：“你稍等一下，洗发膏在后院的库房呢，我去取一下。”
    “行，不急。”
    林阳点了根烟，一个人在供销社转悠。
    他走到柜台前，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刚才杨树苗手里的大字报，顿时愣住了：“这也太巧了吧。”
    “林阳，让你久等了，你要的洗发膏。”
    就在此时，杨树苗从后面走了进来，怀里抱着十几个洗发膏。
    “杨树苗同志，你们家有临街的自建房出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