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辅大人正襟危坐,专注而沉静!
唯独大总管,这个阉人,正在品着那云雾缭绕的大红袍!
举杯!
倒茶!
饮茶!
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指挥使大人手法娴熟,仿佛并未察觉有何异样!
但这无疑打破了原有的气氛!
“中涵,吏部的事,你不该插手!”
首辅大人平静地看着老友,言语间满是无奈和哀伤,“国家如此广大,你为何偏偏盯着吏部不放呢?”
不知何时起!
两人再次站在了对立面!
彼此成为敌人不说!
连他们的徒弟和子孙也在互相争斗!
“进卿,吏部的事,根源在于你的背叛!”
次辅大人直视着他,眼中毫无波澜,“是你对内阁的背叛,对国家的背叛!”
内阁的约定!
国家的无党派之言!
都被西山副史史可法破格提拔为吏部左侍郎的事情彻底打乱了!
“史可法回京,我承认其中有私心!”
首辅大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认真地说:“但请你相信,我只是给了史可法一个机会!如果史可法没有担任九卿的能力,我绝不会让他坐上那个位置!”
“恐怕,这也是东林党的机会吧?”
次辅大人针锋相对,反唇相讥:“进卿,别逼我牺牲仅存的东林人!”
“中涵,你……”
“情义所在,我不可能轻易这样做!”
次辅大人打断了老友的话,冷冷地说:“史可法需要一个机会,黄道周也需要一个机会,两年为期,公平竞争!史可法胜出,其他的东林人必被铲除!黄道周胜出,其他的东林人会被逐出朝廷!进卿,你自己看着办吧!”
“中涵,难道你就不想保留一点昔日的情分吗?”
首辅大人眼中燃烧起小小的火花,争辩道:“东林、浙楚齐,朝中官员不论,可怜地方上的晚辈,难道就不给他们任何机会,就因为‘余孽’二字将他们打入尘埃!”
“进卿!”
次辅大人提高了音量,冷声道:“这些月来,原来的东林地方官、东林候补进士,有多少重返朝堂,又有多少掌握了重权,这些你我都心知肚明!就像这次吏部的事情,无论是进卿你的想法,还是恢复东林派系的想法,都透露出一个信号,那就是东林不甘寂寞,要借助国家的东风变得更强大!如果我放任东林派系不管,那岂不是背叛了浙楚齐三大派系?东林派系的朝官死了,浙楚齐派系的朝官就没有死绝吗?事已至此,不必多言,明年吏部之中,让他们一决高下!”
“也好!”
首辅大人的心情完全失落,坐在茶桌前,无味地喝着茶,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活到这个年纪,与老友决裂的打击,不亚于失去儿子的痛苦!
“咳咳,两位辅国,请允许我说两句!”
风波暂时平息,大总管清了清嗓子,笑道:“现在都年底了,内阁、东厂和锦衣卫三大衙门都是陛下的亲信,何不借此机会交流一下?”
去年!
内阁、东厂、锦衣卫还在互相争斗,恨不得把对方打死!
今年!
三方都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聊天喝茶,真是让人感叹世事难料!
“你想从哪个方面开始交流?”
指挥使大人将一切看在眼里,自愿充当捧哏,接过大总管的话往下说!
“那就从业务方面开始吧!”
“那锦衣卫先来说说!”
指挥使大人拍拍自己的脸,清醒地说:“整整一年,锦衣卫的大事不多,只有江南和京城的抄家!为了这些抄家,我们天天东奔西跑,还好,这两件事都在收尾,不久就能结束!最近,白莲教首领徐鸿儒出现在京城,估计新年会有动静,本指挥使正在调查,相信不会有大乱子!”
“那再说说东厂的事!”
大总管接过话头,轻笑道:“整整一年,东厂的事情就没停过,主要是内部问题,这些兔崽子给我惹了不少麻烦,其中一些还是各位帮忙解决的!前几天,东厂连同大内的二十四衙门,我都清洗了两三遍,相信短时间内不会再出乱子!之前内阁提到的青楼、贩卖奴隶的事,该关的关,该卖的卖,产业基本清理干净了!明年,东厂会去三山五岳招募有侠名的江湖前辈,逐步改变在国家的名声和影响力!大内的二十四衙门也会招收新的小太监,到时候由我亲自教导,保证不会再出现赵靖忠那样的狼心狗肺之人!”
“我这边主要处理的是以工代赈和反贪司的案件!”
次辅大人主动加入,洋洋得意地说:“整整一年,国家的工程遍地开花,灾区基本重建完毕,灾民和流民得到了有效的安置和工作,颇有几分安居乐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