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时，杜子成等人看见程川面不改色地将段小鱼的剩饭吃掉，表情都有些难以言喻。
    这顿饭是邓弘远请的。
    段小鱼去洗手间了，程川几人就在外面等着她。
    杜子成也终于按捺不住地开口：“川哥，嫂子她是不是……”
    后面几个字，他没说出口。
    但程川知道他的意思。
    程川语气淡淡道：“她这样很好。”
    几人心思各异。
    在结婚前，川哥肯定就知道段小鱼的情况了。
    但他还是坚持娶了对方，这只能证明是真的喜欢了。
    邓弘远微微勾唇：“小嫂子挺可爱的，川哥很有福气。”
    想到段小鱼乖巧纯真的性子，杜子成他们深以为然。
    邓弘远思索道：“不过，我瞧着小嫂子不像是乡村人家能养出来的孩子。”
    他观察得要比另外三人仔细。
    普通乡野人家可养不出这般水灵灵的小美人来。
    而且段小鱼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良好的教养。
    程川并未隐瞒：“她是村里的张婶从京城带回来的。”
    方丈吃惊：“那么远？”
    要知道，京城可是在北方，而上河村则位于南方的一个小镇。
    邓弘远想的要比其他人多一些：“小嫂子是被抛弃了吗？”
    程川沉默不语。
    目前看上去是这样。
    段小鱼出来了，先是像只小松鼠般探着脑袋左右张望了下，看到他后，杏眸亮了起来。
    程川心念一动，淡淡道：“她现在是我妻子。”
    而他，永远也不会丢下她。
    邓弘远他们都还有事要忙，只有一个自己开店的杜子成要闲一些，于是杜子成便跟着他川哥一块儿去看洗漱台之类的东西。
    镇上只有一家店卖这些东西，这会儿人不多。
    程川没有听老板的介绍，而是让段小鱼自己选。
    可琳琅满目的卫浴用具让她实在是挑花了眼。
    最终程川选定了一个段小鱼目光停留时间最长的洗漱台，柜面是简洁的欧式白，台面是黑色的大理石，最主要的是，镜子足够大。
    其他的东西是经杜子成推荐买的，程川唯一看上的是个超大的豪华浴缸。
    他觉得，段小鱼就该用这样的浴缸洗澡。
    而不是挤在逼仄，陈旧的浴桶里。
    段小鱼也在看浴缸，不过她看的是浴缸置物架上从大到小排成一排的小黄鸭。
    程川见段小鱼也看上了那个浴缸，于是毫不犹豫就买下了。
    这么大的单子，老板笑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
    这个浴缸在他们店里放一年了，但因为价格比较昂贵，所以始终没卖出去，而且家里安装了淋浴的，也很少再多此一举买个浴缸回家当摆设。
    没想到今日竟会碰上个不差钱的。
    老板很会做生意，注意到段小鱼似乎很喜欢浴缸上的小黄鸭，于是做主将置物架连同小黄鸭都送给了女孩。
    段小鱼可高兴了，拢着怀里的小黄鸭，乖巧地说谢谢。
    见段小鱼拿不下，老板还贴心地给了个塑料袋。
    拿了个小的黄鸭在手里玩，剩下的在袋子里装着，由程川拎着。
    杜子成蹭过来，像是逗小孩般故意道：“小嫂子，我也很喜欢小黄鸭，能不能送我一个？”
    段小鱼没有过多的犹豫，直接就把手里的小黄鸭给了对方。
    送出去一个，她还有很多呢。
    而且这个人还送了他们礼物。
    没错，那个洗漱台是杜子成掏钱买的。
    说是送他们的新婚礼物。
    杜子成还想得寸进尺地再要一个，被程川瞥了一眼后，他便适可而止了。
    三人一同来到了杜子成的修车店。
    等郑峰下班后，坐他的三轮车回去。
    段小鱼坐在杜子成平时打盹儿的那个躺椅上，手里捏着一只小黄鸭，时不时往店里看一眼。
    修车店突然忙了起来，就连杜子成这个老板都跟着一块儿干起了活，程川见他们人手不足，便去搭了把手。
    修车会蹭上灰尘或者机油，为了避免弄脏衣服，程川借了件郑峰的衣服穿。
    即便很久没干修车这个活了，但等到上手的时候，程川却依旧游刃有余。
    车子被千斤顶撑离地面，程川也不嫌脏，直接钻进车底下去检查底盘零件。
    段小鱼没见过这样的程川，新奇的同时又觉得这种状态的程川有些不大一样。
    但具体哪儿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
    闷闷地捏了下小黄鸭，发出了“biu”的声响。
    终于，店里的生意逐渐淡了下来。
    程川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走过来时，段小鱼闻到了淡淡的机油味。
    杜子成也跟了过来：“川哥，幸好有你，否则我们今日就要损失几个单子了。”
    杜子成是不缺钱，但送上门的钱，谁愿意往外推？
    程川对此并不在意，看着段小鱼问了一句：“饿了不？”
    说着，伸手想要摸摸人白嫩的小脸。
    段小鱼下意识避开了，翁动两下鼻子，没闻着什么味儿，这才将脸贴回男人掌心。
    程川：“……”
    “嫂子饿了吗？等着，我去给嫂子买几个包子。”杜子成积极地去跑腿了。
    距离修车店有家包子店，是个带孩子的哑女开的，因为卖的包子个头大，馅料足，所以生意不错，有时候他们来不及在家吃早饭，就会去对方那儿买几个包子充饥。
    杜子成去的时候，剩的包子没多少了，他干脆全给买了下来。
    哑女不会说话，是坐在台阶上的小孩奶声奶气地告诉他还剩多少个包子，需要给多少钱。
    杜子成挺喜欢这小孩的，觉得人古灵精怪的，伸手往兜里掏了掏，没摸到糖，倒是摸出了只小黄鸭。
    他便把这只小黄鸭送给了小孩。
    “天色也不早了，你和你妈妈还是早点关门回去吧。”杜子成顺手把摆在桌上卖的牛奶饮料也给买了，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说道。
    小孩捏着小黄鸭，乖乖点头：“好的哦。”
    杜子成拎着一塑料袋的包子回到修车店，店里的员工已经见怪不怪了。
    各自拿了个包子啃。
    段小鱼手里也拿了个，是白菜酱肉馅，味道很好，皮薄馅多。
    但段小鱼还是喜欢程川做的。
    等会儿还得坐车，程川没让段小鱼多吃，不然吐了又该难受。
    车子行驶过平坦的路段后，程川让郑峰停车，一把将段小鱼拎到背上。
    这是要背着人走到上河村。
    郑峰欲言又止。
    川子这到底是娶了个老婆，还是养了个孩子？
    走到上河村时，天已经黑了。
    入睡前，程川将买来的蚊香点上。
    段小鱼皮肤嫩，被蚊子叮一下就会起红包，还痒痒的。
    所以即便天气热，段小鱼也还是穿着长袖长裤。
    她有点羡慕程川。
    光着膀子在院子里溜达，蚊子都不会叮他一下。
    段小鱼在被子里戳了戳男人的身体。
    是不是因为程川的肉太硬了，所以蚊子才不咬他？
    程川抓住她的手，将人搂在怀里，闭眼道：“睡觉。”
    段小鱼扭了扭：“不……不抱，热。”
    程川：“……”
    沉默片刻，松了手。
    段小鱼立马离他远远的，还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