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这天是赶集日。
    苗夏准备带儿子去镇上买衣服，还来问段小鱼要不要去。
    段小鱼坐不了三轮车，又走不动路，便没和苗夏一块儿去。
    但望着苗夏离开的背影，她还是有些失落。
    听苗姐姐说，镇上赶集的时候可热闹了，她也想去瞧瞧。
    可程川最近很忙，根本没时间带她去镇上。
    段小鱼很懂事，没有去闹程川，而且她忘性大，很快就将这事抛之脑后了。
    到了晚上，程川在外面冲了个凉才进屋。
    瞧见段小鱼盯着手里的宝宝霜发呆，他走过去：“怎么了？”
    段小鱼抬起头，将手里的罐装宝宝霜递到男人眼前。
    “快没了。”
    一罐宝宝霜本就没多少，更何况段小鱼还天天都擦。
    程川看了眼，确实所剩无几了。
    “给你买新的。”
    只是这牌子估计在镇上买不到，大概又得托人在城市买了寄过来——就像段小鱼的那件“嫁衣”一样。
    “除了宝宝霜，还想要什么？”
    “想要新睡衣。”
    段小鱼就一套睡衣，洗了后就没穿的了，只能拿其他衣服代替。
    闻言，程川微怔。
    这事确实是他疏忽了。
    段小鱼带来的衣服除了睡衣外就只有五套，她爱干净，衣服穿两天就要换新的。
    她也勤快，换下来的衣服当天就给洗了，所以五套衣服交换着穿也够穿。
    但女孩子哪有不爱漂亮衣服的？
    气氛沉寂几秒，程川低声答应：“好。”
    新厕所前前后后修建了半个月，终于竣工了。
    程川在镇上买的洗漱台和浴缸等等也在前几日送来了。
    送来的那天，很多村民都瞧见了。
    有没见过这些东西的老人询问这是啥玩意。
    年轻人便给其解释：这是浴缸，洗澡用的。
    “老天，你们听送货的人说没，这洗澡的缸要两千多呢。”
    “还有那洗脸的盆，也要小一千。”
    光是这两样，就要花去三千多，程川为了修一个厕所，可真是下血本了啊。
    “哎呦，这程川平时不显山露水的，没想到竟然这么有钱。”
    当初他们怎么就看走了眼，觉得程川是个穷光蛋呢？
    村民们正议论着，就见郑峰开着三轮车往程家去。
    车上还放着个大包裹。
    村民伸长脖子瞧。
    “这又是啥呢？”
    郑峰将三轮车停在程家门外，然后冲着院内喊：“川子，你在镇上的包裹，我给你拿回来了。”
    不多会儿，程川就走了出来，将车上的包裹拎下来。
    送完东西后，郑峰就打算回去了，程川叫住了他，说是包裹里有苗夏要的东西。
    郑峰只能跟着程川一块儿进屋。
    “小鱼。”程川叫了声正在吃草莓的女孩，“过来。”
    擦掉手上的草莓汁，段小鱼走进了屋：“怎么啦？”
    程川将包裹打开，包装好的各类衣服映入眼帘。
    没去管堆在地上的衣服，程川拿起一个盒子，直接暴力拆开。
    从里面拿出一罐包装完整的东西：“你的宝宝霜。”
    段小鱼接过，真的和她用的宝宝霜一模一样。
    而且还是新的。
    盒子里还有些别的东西，其中有一部分便是苗夏要的东西。
    郑峰拿了这部分东西就离开了，屋内只剩小夫妻两人。
    段小鱼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衣服，露出疑惑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多衣服？”
    程川说：“给你买的。”
    段小鱼吃惊：“都是小鱼的吗？”
    程川颔首：“嗯。”
    拥有这么多漂亮衣服，段小鱼自然是开心的。
    可是很快她就烦恼起来。
    “衣柜太小了。”
    这么多衣服，肯定塞不下。
    程川不觉得这是问题：“可以买新的衣柜。”
    村里木匠那里应该就有，他一会儿去看看。
    就算没有，也可以定做一个。
    按理说，衣柜的事解决了，段小鱼就不用烦恼了。
    可她还是皱着张小脸。
    程川微蹙眉：“不喜欢？”
    段小鱼摇摇头，睁着双黑亮的杏眸看着男人：“我们还有钱吗？”
    程川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段小鱼竟会问出这个问题。
    段小鱼的脑子不会想到这个层面的问题。
    只能是——
    “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吗？”
    段小鱼嗫嚅道：“他们说，你花了好多钱。”
    程家的新厕所修好后，不少村民都来参观，自然而然就说了些闲话，段小鱼无意中听到了些。
    “是花了很多。”程川大方承认，很快话锋一转，“但剩下的钱足够给你建座城堡。”
    “不，不要城堡。”段小鱼摇头。
    程川摸摸女孩的头，低声应：“好，”
    下午。
    程川便去了杨木匠家一趟，买了个新衣柜。
    旧衣服没扔，留着放程川的衣服，段小鱼的衣服自然就全放新衣柜里。
    买来的衣服需要过了一遍水，晾干之后再穿。
    因为有了这么多新衣服，段小鱼这一天都很高兴。
    她坐在饭桌前吃草莓，程川则在洗衣服。
    安装好浴缸和洗漱台的工人出来看到这幕，都有一瞬间的愣神。
    真是没看出来，这么高高大大的汉子，竟然也是个妻管严。
    寄来的包裹里除了衣服和宝宝霜，还有沐浴露和洗发水之类的东西。
    晚上，段小鱼用新买的洗发水洗头，头发没等吹干，她就要去跟小黑玩了。
    小黑现在长大了许多，逐渐显现出它狼狗的血统。
    但只要和段小鱼一块儿玩，那就是只蠢萌的小黑狗。
    程川将女孩拽住，按在椅子上坐着。
    “吹干头发再出去玩。”程川再次打开吹风机，站在身后帮女孩把头发吹干。
    段小鱼的发质很好，而且发量也很多，乌黑柔顺，握在手里就像握着绸缎一般。
    吹风机停止了运作。
    程川沉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跟苗夏学了扎头发。”
    段小鱼疑惑回头，没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
    程川说：“明早我给你扎头发。”
    “好哦。”段小鱼没有异议。
    翌日。
    “程川，好了吗？”段小鱼乖乖地坐在板凳上，由着身后的高大男人给她扎头发。
    “再等等。”程川神色严肃，如临大敌。
    “哦。”
    又过了五分钟。
    程川的声音才响起：“可以了。”
    段小鱼拿了镜子过来瞧。
    程川顿时绷紧了身子。
    这是他第一次给段小鱼扎头发。
    本来是想给段小鱼编辫子的，但他编出的辫子歪歪扭扭的，就像胡乱搓的麻绳一般，最后还是拆了辫子，只简单扎了个高马尾。
    段小鱼看过镜子后就放下了。
    小夫妻俩不约而同都松了一口气。
    头发扎好了，她终于不用再坐着了。
    程川没在女孩脸上看到生气或是难过的表情，证明他扎的头发并没有出错。
    只是，要想给段小鱼扎出漂亮小辫，还得再多练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