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弋仲率兵前去和燕王石斌汇合,还未赶到,燕王石斌此时已经和梁犊交上火了,梁犊连斩石斌手下数员大将,石斌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梁犊如此勇猛,自己居然不知,石宣手下原来有此能人,可惜反叛了!
此时梁犊后军,突然猛擂进攻鼓,梁犊一马当先,冲中军杀来,直奔石斌,看来他是要擒贼先擒王,一击必杀!石斌催马迎上,他也算数一数二的猛将,只几个照面,臂膀被梁犊手中马槊震得酥酥发麻,虎口破裂,兵器险些脱手而飞。
此时石斌后方中军已乱,梁犊副将已经率领大军冲了进去,双方厮杀到一起,石斌这方一边倒的溃败不敌,石斌手下几员副将见他堪堪落败,不敌梁犊,赶紧冲过来护驾,群战梁犊,石斌趁机拨马就跑,大营已乱,他只能纵马向旁边小路逃去!
梁犊手下一见,呼啦啦从后面追来,口中大喊:“莫让石斌逃了!”
梁犊也砍杀了所阻之将,喊道:“石斌休走,拿命来!”
不走那是不可能的,石斌走的更快了,晚一步人头落地,梁犊杀疯了!
石斌慌不择路,也不知道纵马跑了多久,耳畔听得追兵越来越近,身边无数飞箭呼啸而过,一只正中右侧肩膀,他立刻俯下身子,抱住马脖子,不想前方山岭横亘,泻出一条深涧,水势磅礴,拦住去路,石斌一咬牙,只好拨转马头,冲追兵杀去,所谓困兽犹斗!石斌也豁出去了!
两名悍将迎上石斌,定要拿下这不世之功,奈何石斌肩膀中箭,根本抵挡不住,瞬间被戳了好几枪,血流如注,正当石斌觉得死期将至之时,突然从山上,飞来几只冷箭,射倒几名追兵,瞬间一人一马,风驰电掣冲下山,左刀右矛厮杀众将,将石斌挡在了身后!
此人银盔银甲银罗袍,跨下白马,恢恢乱叫,只听得来人口中喊道:“岳父莫慌,小婿来也!”
陈良夫到了!
梁犊这时也赶到了近前,陈良夫横眉立目道:“这人我救定了,但是我也不想杀你,要想活命,速速离去!”
梁犊一看:“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居然敢口出狂言!”上来就是一马槊,陈良夫右手长矛刺出,接住他的马槊,左手大刀已然到了梁犊头顶,“咵嚓”一下梁犊的头盔飞了出去,还带走了一块头皮,顿时血流满脸,披头散发,要是再往下点,飞出去的就是他的脑袋了,梁犊眼前一片红光,瞬间什么也看不清了,惊惧不已,倒头就跑,转眼跑没影了!
石斌死里逃生,心里也是慌乱不堪,因为流血过多,禁不住眼前一黑,栽下马去……
等到石斌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卧房之中,虽然帘幕素雅,陈设简单,倒也温馨安逸。
正奇怪身在何处之时,却听得一声娇呼,“父亲,你可醒了!”居然是自己的女儿石英探过头来,石英如今秀发高挽,露出白皙的脖颈,面目红润,眼神柔和,和以前大为不同,只是眼睛已经哭肿了!
石斌刚要坐起,一个眉目清秀的妇人从床头转了过来道:“亲家伤势颇重,还是不要乱动了吧?”
石斌看着这个妇人,一时不知道如何称呼,石英红着脸道:“父亲,这位是我的婆婆。”
“陈良夫的母亲?”石斌一阵茫然,但是也觉得有点憋屈,女儿被迫嫁出去四五年了,今天才见到亲家,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这也太跌份了!
正尴尬不堪时,陈良夫爽朗大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还牵着一个幼童,他走到床前,笑着问:“岳父大人,可好些了?”
石斌一看他,更来气了,虽然他救了自己,自己还是要摆一下谱的,把眼一闭,脸一扭,居然不搭理他了。
此时石英捧过来一碗药,柔声道:“父亲,把药喝了吧?”
石斌“哼”了一声,眼睛都不肯睁,心下这个气,有了老公就忘了爹,一次不回来看自己,可见也是个没良心的!
此时一只小手,放在了他的大手上不停抚摸,一个稚嫩无比的小声音响起道:“姥爷,起来喝药,孙儿喂你!”
石斌一下睁开了眼睛,眼光落在那名幼童身上,惊问:“这是我的外孙?”
石英笑着点点头,又不自觉的用手摸了一下肚子,石斌这才注意,女儿小腹微隆,估计肚子里还有一个!
小外孙已经把药端到了他的口边,石斌赶紧用手接过,陈良夫一搂他的后背,他半坐起身子,一口将药喝了,谁知孩子接回碗看了一眼,小眉毛一皱,无比认真地说:“姥爷,你没喝完,还有一口……”
石斌无奈,只好把碗接过来,这回喝了个干干净净,碗底朝天!
小家伙立刻笑逐颜开,爬上床来,一会儿摸摸他的脸,一会儿摆弄摆弄他的胡须,自来熟的亲近,石斌左看右看,这个外孙粉妆玉砌,漂亮的像个瓷娃娃,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孩子,禁不住越看越喜欢,顿时面色缓和,病也好了几分,撑着坐起来,将孩子搂进怀里,不停摩挲道:“好好,我的好孙儿……”,眼角眉梢渐渐堆起了笑意。
两家人的关系因为孩子,瞬间融洽了许多,石斌看了陈良夫一眼,道:“既然如此,也就罢了,我认你这个姑爷就是,姑爷武功盖世,何不随我下山,建功立业?如今大赵正是用人之际……”
刘青坐在方桌旁边道:“他数次要下山,是我不准,如今乱世,武功盖世又能如何?良夫之父勇猛无双,最后还不是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
“良夫之父为何人?”石斌问道。
“凉王陈安!”刘青说完,眼里已经雾蒙蒙一片了,提起陈安她依然心如刀割。
石斌顿时大惊,瞪圆眼睛,上上下下看着姑爷道:“良夫居然是陈安之子,怪得如此勇武无双!”陈安那是何人?陇上壮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刘青道:“如今天下大乱,不是一人一力就能挽回的,我们母子占山为王,护佑周围百姓安全,接手安置流民,照顾孤弱,为他们创造一片安居之地,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他听完,看了看良夫,又看了看女儿,不由得叹了口气。
既然良夫不愿意随他下山,他也不能强求了,又见女儿也算衣食富足,满脸的幸福,小夫妻琴瑟和谐,黏黏糊糊,他也就放心了,下山也未必就有多好,自己将来何去何从还未可知呢……
休养三天以后,石斌伤势稍缓,便打算离开了,他还得去对付梁犊!
陈良夫给老丈人换了匹好马,石英又给父亲带了些草药和随行用品,万千叮嘱父亲注意安全。
陈良夫送石斌到了山口,石斌还是不死心,突然回过头,问道:“真的不愿随为父下山?”
陈良夫笑着摇摇头,道:“岳父大人,我救你,只因为您是我的岳父,若我下山,必定拥晋反赵,平胡讨逆,那咱们便是仇敌了!”
石斌一听,这才明白,良夫为什么没有对梁犊痛下杀手,原来是因为他是汉人!
最终仰天长叹,道:“你小子还是不要下山了,好好的在山上照顾你娘亲和我女儿吧!”
然后一挥马鞭,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