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路嫣然眼睁睁看着她哥下去一趟,然后带了个浑身湿透的女孩子上来,惊得不行,“这是你认识的人吗?”
她小声问,自觉地坐到了前排的位置。
忙着在车里找干净的毛巾,路柏川随口“嗯”了声。
他把毛巾递给黎念,“擦一擦。”
车内开着暖风,黎念逐渐从那种情绪失控的状态中缓回来,看着自己脚下蔓延开的水迹,特别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把车弄湿了。”
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今晚的异常,声音越来越轻,“把我随便放到街边就好。”
“好什么,”路柏川语调冷淡,皱起眉,“少操心这些,我看你马上就得发烧。”
黎念抿着唇不说话,他语调又软和一些,“不是说没有家吗?今天先在我家住一晚。”
“啊,”黎念惊得睁大眼,“不、不用!”
把她用过的毛巾接过来放到一边,路柏川挑眉反问,“嫌弃我?还是怕我?”
他家是两层小洋楼,自然不会缺一个安置黎念的客房,看她这样子,他实在不放心把她随便放下。
“都不是,”黎念小声说,“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要不去我家住吧?”前座的路嫣然忽然插嘴,兴冲冲地邀请,“去我家住好不好?我家空房子可多了!”
她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孩子跟路柏川是什么关系,却能看出路柏川对她的在意,如果把她拐到老宅里,那路柏川肯定也得过去,那不就完美达成目的了嘛。
黎念赶紧摇头,“不用不用。”
她都不想麻烦路柏柏,要是直接去住人家老宅,那不比麻烦他更严重。
“选一个,”路柏川好似没有看出她的为难,悠悠道,“去我家还是去老宅。”
其实还有第三个选择,就是哪个也不去,但路柏川显然没有把这个选项列进去,意思很明显了,他不给黎念从这里半途下车的机会。
黎念不得不给出他满意的回答,“……你家。”
总不能真跑到人家爷爷住的地方去啊。
车子在路柏川住处停下,路嫣然不仅贡献了自己的伞,还把自己白天逛街买的衣服送给了黎念。
“不用客气,你是我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趁着路柏川先下了车,路嫣然悄悄说,“我会问他要报酬的,他可有钱了。”
车窗被叩了叩,路柏川撑伞站在车边,“下车。”
小区楼下有便利店,在那里买了点必需的生活用品,一进了房间,路柏川第一时间催促,“去洗澡换衣服,待会儿量个体温看看有没有发烧。”
他语气不容置疑,黎念基本没有说不的机会,晕乎乎地就照做了。
等洗完澡,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睡衣,而路嫣然送她的那几件衣服都在外面。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路柏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衣服还在洗,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先穿我的,我在门口放了件没穿过的。”
黎念声音发紧,“好。”
等他走了,黎念拿过那件衣服,发现居然是高中时期的校服衬衫,蓝白相间。
路柏川有很多衣服,但一次都没穿过的并不好找,他只翻出一件校服,因为他住院复健那两年基本没去学校,所以有一套校服一次都没穿过,就拿了出来给黎念临时凑合。
他把体温枪找出来,冲了杯感冒冲剂,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便端着杯子回头。
“过来喝药。”
一抬眼,微微怔住了。
黎念在女生中算身高高的了,但穿他的衣服还是大出非常多,衬衫下摆几乎到她的膝盖,露出笔直纤细的小腿,又因为衬衫宽松,没有收腰效果,看起来空荡荡的。
“咳,”他不自然地低下头去,把杯子推到她面前,趁着黎念乖乖喝药,给她量了下体温。
他蹙眉,“果然发烧了,难受吗?”
“有一点。”
鼻音很重,黎念说着咳嗽了两声,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路柏川并不问她为什么会在外面淋雨,在外卖上买了点退烧药,又找出一部自己的备用机,“你那部手机泡坏了,先用我这个。”
“好,”黎念扯了扯衬衫下摆,犹豫着说,“谢谢。”
“黎念,”路柏川把她喝完药的杯子冲洗干净,放回原处,“我们也算是朋友吧?”
黎念迟疑,“是、是的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算是什么身份。
犹豫的语气,把路柏川逗笑了,勾着唇看过来,“怎么,还觉得不算啊?”
他话音也带笑,慢悠悠道,“我不把陌生人往家领的。”
黎念眼睛亮了亮,精神振奋,“嗯,是朋友。”
“所以,”路柏川继续自己的话,“不用跟我那么客气。”
目光落在她身上,他语调忽而变得轻缓,“明白了吗?”
黎念无法错开他的目光,心跳在一点点地失衡。
“嗯,明白了。”
晚点,用路柏川给的手机登录上自己的账号,发现夏雨萱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赶紧回拨过去。
“念念!你怎么突然断联了,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
面对好朋友,那些话就没那么难说出口了,黎念把自己今天晚上的遭遇说了一遍,不过略去了她遇到路柏川的事情。
“天,”夏雨萱光听都感觉绝望,“你今天真是太倒霉了,幸好现在已经有地方住了。”
黎念有点心虚,“嗯嗯。”
“不过你身上穿的是校服吗?”夏雨萱打量着说,“好像有你高中学校的校徽,不过这衣服怎么这么大,完全不合身啊。”
“啊,”黎念把镜头挪了挪,不让她继续观察下去,含糊地解释,“可能洗大了吧,我们校服的质量不太好。”
夏雨萱没怀疑这个理由,“这样啊,你好好休息吧,记得吃药,发烧很难受的,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哈。”
挂了电话,黎念平躺在床上,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出神,感觉很不真实。
路柏川就住在隔壁的主卧,跟她也就一墙之隔。
她忍不住在床上滚了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