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李昉总结,所有战场双方胜负,都用类似方法判定,没有任何徇私。
太宗皇帝闻言,又问道
“辽军人数为什么会越打越多?最后还能派出两万骑兵南下,最可笑的是,还包括一万女真人,你们是怎么判的?”
李昉回头看了一眼副相辛仲甫,示意这个问题他来回答,辛仲甫微微颔首,站出来拱手道
“官家,此事与老太君在真定府俘获的辽军大将耶律奚氐有关,当时他吐露,辽人已经征服一部分女真人,北伐时,他们正在征伐女真部族。所以援军里面确有女真骑兵”
佘太君在一旁,眼看这个事情还要没完没了的说下去,再看后面众多大臣,都饿的摇摇欲坠,想了想,把杨业推到一边,走出来
“官家,眼下已经很晚,众位大臣已经饿得不行,是不是先让他们回去,明日再说,若官家还想继续讨论演武,老身就吩咐人准备宴席,边吃边聊”
太宗皇帝正想继续问李昉,被佘太君这么一打断,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再看了看那些大臣。
这时开封府尹,太宗次子、许王赵元僖也出列,恭声道
“陛下,老太君说的有理,臣请陛下准予”
“准,两府、御史中丞留下,我们在老太君这里叨扰片刻如何?”
“遵旨!”
片刻之后,杨府主殿滴水楼,官家高坐首位,众人分坐两旁,杨府下人端上热茶点心。
太宗皇帝情绪稍有缓和,但是脸色依然阴沉如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向杨业
“杨卿今日,频频出乎朕的预料,卿的辽军可是远远超过朕啊”
佘太君不等杨业发言,先站起来环视一遍楼内众人,此时还留在杨府的,除了两府六位相公与御史中丞,还有随官家演武的内侍、皇甫继明、张齐贤等人,太宗次子许王赵元僖和三子韩王赵元侃也在其中。
“老身僭越,官家可知,这沙盘演武有何致命缺陷?”
太宗皇帝看到佘太君忽然站起来,本就不满,再听到质问,脸上的不快已经表现出来,但是还强忍着,声音愈发温和
“朕倒不觉得这沙盘演武有何缺陷,不过老太君所做沙盘太小,不能囊括天下,这几日朕已经命军器监重新打造,把大宋囊括在内,而后还要加上
辽与西夏,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看了看群臣,然后接着道
“老太君此次献上这沙盘演武,有功当赏,不过,朕以为老太君或对这战阵之事不甚熟悉,才简单的认为这仅仅是纸上谈兵,殊不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此乃致胜之道。老太君还是歇息去吧,朕今日想与众卿彻夜详谈”
首相李昉一看,赶忙出来打圆场
“陛下所言甚是,老太君,今日吾等叨扰杨府,恕罪,恕罪!”
其他人一看,首相带头抹稀泥,众人都纷纷出来活跃气氛,谁都不傻,这杨家圣眷正隆,又有献上沙盘演武之功,别看此时官家不渝,但还温声细语,此时发声,上可以讨官家欢心,下可以结杨家之好。
所以,众人纷纷表示,老太君劳苦功高,今日打扰,你自去休息……等等。
这时有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
“杨夫人虽说献上这沙盘演武,以之为游戏之乐,谓之曰致命缺陷,不知是否大宋从上至下,唯有杨夫人兵法韬略无人能及乎?亦或者妇人之见?”
刹那间,滴水楼内沉静下来,众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原来是潘美之子潘惟熙,其女莒国夫人潘氏,现为韩王赵元侃之正妻。
看到是这人说话,众人到不奇怪了,现在都知道,先有潘美于北伐战场陷杨业于死地,后有佘太君真定府衙当众废潘美一臂,差点逼死潘美,据说到现在潘美都还在府上养病,情况很不好。
这两家的仇结大了,就连太宗皇帝都不好说什么,尤其是,现在三子韩王赵元侃就在旁边。
杨府滴水楼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杨业一开始看到是潘惟熙时,有些犹豫,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与潘美才是同辈,又在御前,如果与潘惟熙对话,那是以大欺小。
后来越听越怒,当下顾不得许多,就要站出去,只不过自家夫人站在前面挡着,他就伸手想把佘太君推开,第一下没有推动,他就知道自家夫人不想让他出面。
但是以杨业的性子,情深意重,那是越想越怒,正要开口怒喝的时候,就听到佘太君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
“官家、诸位臣僚,先听老身一言如何”
不等众人回答,她接着往下说
“老身打造这沙盘,又命家中孩儿沙盘演武,是让他们学习为将之道,又要跳出仅仅作为武将的眼光,如果仅仅是沙场争锋,玩一玩这沙盘,足矣。不过,此仅仅是一勇将耳,只有跳出棋盘之外,以天下为盘,万物为子,才是为帅之道”
佘太君说道这里,叹息一声,环顾一圈这些朝中重臣,为了给官家一点点面子,最后把目光停在对面的辛仲甫身上
“尔等纠缠于这沙盘之内,殊不知,老身一直要求家中孩儿,入得沙盘,还要跳出来,就拿这次演武来说,这不是一场简简单单的战斗,而是一场赌上大宋国运的灭国之战”
“嗤。。。”
一道笑声打断佘太君的话,还是潘惟熙,只见他走出来,站到中间,一脸不屑
“初时听你所言,还能入耳几分,没想到,这就赌上大宋国运了”
随即朝太宗皇帝一拱手,大声说道
“臣潘惟熙,弹劾佘赛花,危言耸听,欺君罔上,有谋逆之心,今日敢以大宋国运为儿戏,何其大胆,臣请拿下佘赛花、杨业等人,抄家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