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铺待了几天,留下二十银,趁着夜深人静悄悄离去。
回到那个破烂的小房子。
从此世上在无姜神医。
只有以种菜为生的姜莉娅。
还清姜云礼的赌债,在院子里埋下一坛百花酿,旁边放着剩下的银钱。
姜姜替人治病的诊费也放进去了。
比姜云礼的饷银多上好几倍。
圣上答应姜云礼戍守边关的旨意下达的同时,县主通缉姜姜的悬赏令也在暗处周游了整个大陆。
一批又一批的暗杀行动。
越来越高的悬赏通缉令。
姜姜在听到任务完成的时候,她放弃抵抗,由着他们捅死自己。
姜云礼在边关一守就是二十年。
吃过糠咽菜,喝过沟渠水,住在漏风的山洞里。
直到县主去世,圣上召他回去守孝。
守孝七天,又马不停蹄赶回边关。
中途回了一趟老家。
他四处打听过姜莉娅的行踪。
可惜都渺无音讯,他想,或许姜莉娅会回到那个破败的家里。
周围都是篱笆,虽然已经用荆棘竹条围起来,但大多数都被野兽撞毁了。
男人牵着高头大马,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一切。
这片篱笆地,比他们进军营那一年扩大数倍不止。
他忍不住握紧缰绳,手心微微出汗。
有些紧张。
他牵着马沿着篱笆地,一步一步,紧张又不安地向前走。
院子外面种了一圈果树,硕果累累,落叶飘零。
秋风萧瑟,吹过篱笆,发出沙沙声。
满地都是杂草,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过。
他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记忆中的姜莉娅,绝不会让这里变得如此荒芜。
她总是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一草一木都充满生机。
而现在……
他停住脚步,望着前方的房屋,心情愈发沉重。
站在门口,他犹豫了许久。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叩响了那扇全是斑驳刀痕剑伤的大门。
无人应答。
他喊了一声,“姜莉娅!”
……
依然无人应答。
他推开门。
里面的灰尘呛得他直咳嗽。
一群黑黢黢的蝙蝠从门缝飞了出去。
地上长满了苔藓。
他确信,姜莉娅曾回来过。
现在呢?
已经搬走了吗?
他走到后院。
里面还留着他劈的柴。
姜莉娅还是那么讨厌他,连他劈的柴都不愿意用。
灶台底下还有她烤的草药。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存放的,即使灶台多年不用,底下的草药依然像新的一样,干干净净的。
柜子里放着碗筷。
他记得他把自己的碗打碎了。
他拿起姜莉娅的碗,下面有一个新碗。
新碗下面是姜莉娅粘好的旧碗。
“粘的真丑。”他看着碗笑了。
转头看见门后放着姜莉娅抽他的藤条。
泪水打湿了眼眶,他的记忆开始模糊不清。
明明在边关的时候,时时刻刻记得与姜莉娅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然而现在……
他擦了擦眼泪,他依稀记得姜莉娅喜欢做泡菜酱菜腌菜那些。
她说放的越久,味道越好。
他跑到了地窖里面,然后用力拉开了地窖入口处的大石头。
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震撼。
整个地窖里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坛子,数量之多让人咂舌。
这些坛子几乎堆满了整个地窖,甚至连两个马车都无法容纳下它们。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上镇子找马车来搬运这些坛子。
在镇子上遇到曾经给他们家修房顶的瓦工师傅。
师傅说姜莉娅已经死了,就葬在后山里。
姜云礼让师傅带他去,师傅说自己年事已高,走不了太远的路,叫他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