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心号是翁雪巴亚远征舰队中一艘耗不起眼的巡逻舰,它的吨位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激烈的战场上,完全是因为加加雷斯起义成功,封锁了珊瑚海群岛的东大门,让这艘运送补给的船不得已开到了这里。
现在,他是莱茵的旗舰了。前几日,麦耶将军和小格莱福特将军报告了西大陆势力出没的消息,随后独自脱离舰队驱赶他们。在原定计划中,他们的确肩负着这个任务,可菲欧萨总觉得是莱茵在搞鬼,将他赶下了新锐号。
不过这样也好了,他终于清净了,不用去看他每天犯蠢了。况且,在这里也有他的好朋友陪伴,一切都是那么悠闲。
船长室里,伯纳铺开了一张西大陆的地图,指着上面红色的标注向莱茵大校一点点讲解。
“目我们的‘珍珠’已经在卢缇斯温登陆,押运小队已经成功将‘珍珠’交给了刘易斯大将。据他们说,这一次连狼桥七杰也参与了押运。只要沿着这条路线走,应该万无一失。”
这是一条极其恐怖的路线,一路从西大陆边缘的国家出发,横渡两片大陆,穿越无数危险地带,最终回到翁雪巴亚。总行程预估在三万公里以上,时长也可能有一年之久。
任凭天下人想出了九重天之外,也绝对不会猜到他会选择从陆路将它转移离开。这些贪心的鬣狗还在眼巴巴望着别托勒战役的景象,期盼着一夜暴富的美梦呢。
“连这七条狗都牵了出来,看来内阁和国王都拿出了坚决的态度,这样一来姨妈那边也不会横生枝节了。”
“他们已经被那个数字冲昏了头脑,等到钱一到,王国就会调走菲欧萨了。”
伯纳露出内涵的微笑,想着这个奇妙的数字。一个即超出了内阁的估算,给他们巨大惊喜的数字。
“哈哈,一想到黎洛科佳在面包屑群岛白白等待,我就开心的停不下来。”
莱茵倒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他之所以这样选择,还不是因为无能的纽扣组和神通广大的鸡尾酒。本质上这不过是逃跑而已,说的再好听也只能按上一个‘扬长避短’的名头了。
“翁雪巴亚民族的特征之一就是耐性。我们传统优秀无比,远不是黎洛科佳这帮暴发户可以比的。倒是你说,王国会因此调走菲欧萨,那可就高兴的太早了。”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国王给你的密诏吗?”
伯纳愣了,他把‘珍珠’当做翻盘点,一直全心全力保证计划进行,但怎么到了这里就是高兴的太早了。
“喂,你该真不会以为菲欧萨不知道密诏的事情吧!拜托,人家可是父子,我只是侄子而已,他怎么也不可能向着我呀。”
“那你怎么办?”
伯纳有些着急了,他可不想自己的主子灰溜溜回到国内,那里可是终结一切绝路。
“‘珍珠’是‘翁西计划’第一阶段的主要任务,国王知道他的几个儿子办不成这个事情,所以交给了我来。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在派出一个王子来接受我的功劳。太天真了,真是太天真了。”
“我是问你怎么办?”
伯纳有些急了,他绝对接受不了灰溜溜的落幕。
“我说什么来者?耐心是我们民族的美德,伯纳。”
莱茵玩够了,推开舷窗看向了千疮百孔的别托勒,杜列精心布置的第一道防线已经被弹坑覆盖,冒险家军团的士兵正在重新打造工事。各主力舰船也在做着最后的准备,不难看出菲欧萨要梭哈了。
“菲欧萨在这里掘地三尺都没找到‘珍珠’,所以他愚蠢的脑子给了他一个愚蠢的想法,那就是我认清了现实,注定会离开这里,并且带上‘珍珠’一起。”
“那他对你的暗杀就不是为了保证自己在珊瑚海的地位,而是‘珍珠’!”
伯纳想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这笔由无数将士换来的财富,作为王国王子的菲欧萨想要独吞。
“什么叫做对我的暗杀?这分明是对‘带着珍珠的人’的暗杀。你以为他勾结过来的人那么单纯吗?竟然还想着跟他平分。”
伯纳听完,觉得一阵后怕,这就是王国高层的斗法吗?他曾经以为自己博览群书就能找个好大哥带着走进这个游戏场,但今天掀起的一角,已经让他看到了冰山的凌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站在了向阳的一面。
“现在只要谁离开这里,谁就会带着珍珠!朝内的人是这样想的,世界上很多国家也都是这样想的。这场暗杀一定会发生,所以我让白孔雀暗中保护菲欧萨。只要他能活着回去,凭借他家族的力量,一定能把整个王国搅翻天。”
“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告诉国王,珍珠已经在路上了。那他就不会动你了,等平定这场内斗之后,你已经成为了珊瑚海王。”
伯纳不由得为他拍手叫好,原来菲欧萨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而是他的棋子。不过要让他回去还有一个要点,那就是当下的别托勒一战。
“我问你,如果他打败了杜列怎么办?那样你的一切布局都会烟消云散的。”
“是吗?”
伯纳见他如此自信,也望向了别托勒。第一道防线已经打破了,进攻方有了更大的空间和时间集结部队。在野战炮的怒吼之下,杜列的第二道防线也岌岌可危。只要炮击停下,摆在他面前的是斗志昂扬,军容鼎盛的翁雪巴亚步兵。
他如何应对?又有什么办法来应对?
“与其他人着想,不如好好想想自己错过了什么风景。”
思考着这个关键问题的伯纳知道,这是莱茵给他的提醒,这一句话让他回想到了他们才来这里的时候,回想到了那个打开国门,奴颜婢膝的加加雷斯。
灵感,无中生有!伯纳脑海中的乱麻解开了。
“这家伙也不是被逼反的!你早就看出来了,你早就知道他一定会反。你带他在身边就是为了给你的另一颗棋子准备暗桩。”
“哈哈哈哈!”
莱茵放声大笑,这可是他第一次在伯纳面前放飞自我。
“这世上大部分人是天生的奴隶,不是被财权控制,就是跪在了欲望之下。我没有分辨他们的能力。”
莱茵顿了一下,接着说到。
“但那迟早要振翅高飞的野鹰,只要看过,就不会忘掉他们坚毅不屈的身姿。这可是让人叹服,让人向往,让人泪眼的美呀!你难道没从加加雷斯的身上看出来吗?”
伯纳无言以对,对着窗外长叹了一声。良久,他的好奇心冒了出来,催着他问出了一个问题。
“那在你眼里,我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这种事是你自己决定的,不要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