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不是简单的一句话而已,一国之母,即便是要废黜也只能按着规矩来,前朝后宫都会跟着动荡起来,所以这事儿急不得。
总归混淆皇室血脉是证据确凿了,只待将罪行一项项列好录入卷宗,给朝臣们一个交代罢了。
皇帝一声彻查,底下的人就都忙了起来,皇后宫里的人要审,宫外寿家的人也要审,禁卫军还要去寿国公府拿人,要做的事情多着呢。
寿国公府此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魏新荣拿了皇上的旨意带着大批的禁卫军将寿国公府团团围住,一群人如同恶煞一般冲进府里,不顾众人的惊叫与反抗,无论男女老少全都抓了起来,推到前院等候清点上册。
寿夫人扶着寿国公走了出来,他日渐老迈,疾病渐渐的都找了上来,已经卧床修养了一段时日了,府里的事宜也都交给儿子们在打理,今日这番变故属实惊到他了。
他捂着嘴咳嗽了一声,示意寿夫人塞个荷包给魏新荣,寿夫人极有眼色,事出匆忙没有准备封红,临时退了手上的镯子塞魏新荣的手中,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再说她都五十几了,也不必避人了。“一时匆忙,没什么准备,魏大人拿去喝茶。”
魏新荣看着手心中的极品冰种翡翠镯子-帝王玉,颜色娇艳深浅均匀,透明度高,通体无瑕,明亮剔透如冰块般,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他笑了笑,退了回去,“本官是来办公的,喝茶就免了。”
众人一看魏新荣这态度,心都凉了。
寿国公朝着魏新荣拱了拱手,问道:“敢问魏大人,我们寿国公府可是犯了什么罪,竟劳您大张旗鼓的来抓人。”
魏新荣不信寿国公不知道,这是给他装瞎呢。他似笑非笑道:“寿国公府意图用其他男婴调换公主,混淆皇室血脉,往严重了说就是意图窃国,皇上有令,将寿国公府全族人全部羁押,听候发落。”
“什么!?”寿国公和寿夫人惊呼,两人都不知道这事儿 ,寿夫人还打着让孙女寿青筠入宫为妃生下皇嗣的主意呢,哪里会做什么偷换公主的事儿呢。寿国公这一阵子都躺在床上养病就更不知道了。
魏新荣笑了一声,“皇后娘娘和寿家三位爷可都涉及其中呢。”他说着看了寿国公身后一眼。
寿国公和寿夫人回头看去,寿家三兄弟心虚的躲开两人的目光,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寿国公一口气上不来,‘嗬,嗬’两声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老爷!”
“爹!”
魏新荣看着这乱成一团的寿国公府摇了摇头,除了这寿国公,偌大的府邸还真是一个能扛事儿的人都没有。
重华宫中, 毕采薇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一片昏暗,太黑了,她一时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在自己的宫殿还是在阴曹地府。
“乐巧。”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嘶哑难听,像是砂纸磨在粗糙的地上,她吓得立刻住了声。
“小主。”
乐巧端着一盏蜡烛推门进来,昏暗的烛光照亮了室内,她环顾一圈,松了口气,是她的房间,她没事儿。
乐巧用烛火将屋子里的蜡烛点着,几盏宫灯点着,屋子里一下子亮堂起来。
“孩子呢,是皇子还是公主?”毕采薇急切的问道。
乐巧 欲言又止,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她先是按照邹太医的话去小厨房熬药,药刚熬好就听见产婆喊了一声生了个皇子,她激动的跑了出来就看见皇上来了,她忙端着药跪在角落里迎驾,只是没想到接下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冲击的她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小主,孩子在正殿,荣嫔娘娘和皇上在看着呢。”
“什么?”她的孩子,怎么姜琬在看着,她一瞬间紧张起来,姜琬她该不会要对她的孩子做什么吧?
乐巧看着激动的主子连忙上前按住她,“小主,您听奴婢讲。”她将自己看到听到的事情讲了一遍,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道:“咱们公主受了大罪了,被邹太医灌了药塞在那小药箱中,好在皇上来了,要不然咱们公主恐怕凶多吉少了。”
毕采薇抓住乐巧的手臂,“生产的时候我晕了过去,你也不在房间内,有没有可能,我生的就是皇子!”什么男婴换公主,皇后她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给她换皇子?
不,不是给她做嫁衣,皇后这样做肯定确定她活不了,这样,这样她就能得到一个皇子!
差点儿,差点儿她就被害死了。想到这儿,毕采薇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小主,您打冷摆子了,可是冷了,奴婢去拿被子。”乐巧说着就要去旁边的柜子中取被子,却被毕采薇一把拉住,她眼神死死的盯着乐巧,直盯的乐巧抖着身子跪在地上,这才轻声道:“你为什么不一直守着我?”
“奴婢,奴婢......”乐巧哭的说不出话,确实是她大意了,差点儿就让皇后的人害死小主和公主。
“确定我的孩子是个公主?”她又问道。
乐巧点头,眼泪珠子随着她的动作掉落在地上,“皇上明察秋毫,早就派了人守在了产房里,目睹了他们换孩子的全部过程。您生的,确实是公主。”
毕采薇松了手躺了回去,她心中失落,竟然是个女孩,始终比不上姜琬。不过皇后倒了,还留下了这么个烂摊子,往后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走了。如今最重要的是不要让皇上觉得她也参与到了这件事情中,她得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说公主荣嫔在看着?”她问乐巧。
乐巧擦了眼泪,“是。小公主被灌了药,太医救治了一番,如今醒了哭闹不休,谁抱都不好,只有荣嫔娘娘抱着的时候才好点儿。皇上怜惜小公主刚出生就受苦,和荣嫔娘娘待到现在。”
毕采薇心中不由又是一阵不爽,她生的女儿却只要姜琬抱,这是什么道理。不过听到乐巧说皇上怜惜公主心里又高兴一些。
她缓了两口气,嘱咐乐巧:“别说我醒了,要当做我被产婆害惨了,身体虚弱,一直昏睡,只有这样,皇上才会相信我也是受害者,同皇后这件事没有瓜葛,另外你再去找找邹朋义之前让你熬的汤药,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若是有问题,你就捅给皇上知道,皇后她要害我。”还得让太医好好给她检查一番,也不知道皇后的人有没有对她的身体动其他手脚,她得好好的调理身子,过两年再添一个孩子才是。
乐巧扶着毕采薇躺回床上,仔细的掖好被子,“奴婢晓得,这就去查。”那碗药被她随手放在小厨房的桌子上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毕采薇毕竟是刚生产没多久,说了一会子话就有些疲惫了,脑子中思绪嘈杂但眼皮却越来越重,不一会儿就进入了睡梦中。
乐巧守了一会儿,才推门出去,在外面叫了毕采薇的梳头宫女进去守着,她则去查看那碗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