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颜被宝宝吃饭的时间吵醒，她玩儿到七点多才睡，冲好奶粉叫醒哭得像小喇叭，逗得她哭笑不得。
    含住奶嘴还在掉眼泪。
    “自己要玩儿这么久，这是往常的作息时间。”
    喝完司颜还想睡会儿他却不肯，在肩膀上手舞足蹈还含她耳朵，口水顺着侧颈流下来。
    “好好，我们下楼玩儿，去摇拨浪鼓。”
    司颜穿着睡衣也没梳头发，走到楼梯中间就停住了。
    裴书砚大步跨上来。
    “昨天跟你说好的，是不是太突然了。”
    他的家人都眉眼带笑看着她，司颜礼貌微笑点点头。
    “我去梳洗，他喝完奶粉了。”
    她返回楼上换衣服，裴书砚抱着可爱的宝宝回客厅放在奶奶的臂弯里。
    “孩子叫瑾瑜，名字很好听。”
    四位老人聚拢来看他，摸摸小手摸摸脸蛋。孩子睁大眼睛滴溜滴溜转。
    “真好看啊，跟阿砚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尤其是亮晶晶的眼睛。”
    裴书砚不好意思看向司文谦程月娴，司颜不想听这些，可孩子长大了只会越来越像他。
    “眼睛像你好看。”司文谦夸赞道。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没人不希望孩子可爱漂亮。
    司颜梳洗好下来，阿姨把早餐端上桌，裴书砚去餐厅陪她，帮忙剥好鸡蛋。
    “他们只抱一会儿就给你，不会跟你抢的，孩子该上户口了，要不今天我陪你去办好，顺便去商场逛逛。有阿姨和我妈在没关系，你不放心我们就带他一起去。”
    司颜吃完鸡蛋擦手。
    “我有其他事要干，你在家看好孩子。”
    裴书砚只能看着司颜独自出去，没让司机送自己开车。
    “颜颜怎么了？你是不是说不好听的话了，她身体虚弱怎么能一个人出门呢？”
    叶韵华没看到司颜进屋，裴书砚也呆呆站在门口。
    “她有事儿去忙，你知道我无法走进她的世界里，只能尊重她。”
    她去哪里要见谁，他只能猜测想象，也在恐慌她是去见夏朗了。
    司颜漫无目的在城里乱逛，公园湖边很热闹就停车下来，逛了会儿找位置坐下吹风晒太阳。
    只有跟孩子待在一起她才会意识到自己当了母亲，离开那个环境她觉得自己和从前没两样，在安静的私人空间里她只会想到夏朗。
    她去了独居的家里，快一年没回来到处都是灰尘。卧室夏朗的照片也蒙上了一层污垢。
    如果没有照片，她对夏朗的记忆也会变得越来越模糊。
    司颜叫了两个保洁阿姨，她们打扫外面自己整理卧室，打了热水把照片一一擦干净晾好。
    十八岁在一起到他牺牲的二十三岁，她最喜欢觉得最有特殊意义的照片都摆在书桌上，早上起床坐起来抬眼就能看到。
    “夏朗，我不会忘了你的，有这么多照片代替你陪着我，我的记忆不会模糊。”
    她擦着那本婚纱相册，每一页都只有她和一套衣服，书上落下两滴水珠。
    “可我快忘了你抱我亲我的温度……”
    午后她拿着鲜花水果去烈士陵园待了会儿，约着简淮月去夏朗家里拜访。
    两辆车都塞满了礼品，夏父夏母在小区门口等她们，左绕右绕才到单元楼下。
    “你刚生了宝宝该好好休息，阿姨家里有乡下的土蜂蜜和鸡蛋拿回家补补。不嫌弃以后就给你送。”
    进屋又倒水又洗水果，只怕照顾客人哪里不周到。
    两人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就说车里有东西没拿。
    “家里什么都不缺，你们过来坐坐我们就很高兴了。”
    夏朗牺牲后政府学校他的同学还有社会上都有所帮助，他们才在这座城市真正安了家，家里多了个孩子又少了个孩子，全家福上的一家三口也变了模样。
    “叔叔阿姨，礼物是我们的心意。你们必须要收。”
    简淮月让司颜坐好不动，司颜还是下楼打开后备箱，抱起礼盒往屋里搬。
    “这太多了，我们不能收。”
    “您不收我们也不能要鸡蛋和蜂蜜。”
    四个人搬了五六趟，墙角垒起高高的山峰。
    夏母给她们冲了杯蜂蜜水，司颜喝完又要了一杯。
    “以后蜂蜜熟了我给你们送过去，就这点儿能拿出手的礼物了。”
    客厅有夏朗好几张照片，但司颜也有。还有好多他的生活照。
    “叔叔阿姨，我们能看看夏朗的照片吗？毕业照太小看不清他的脸。”
    夏母回卧室拿来一本相册。
    “我们是普通家庭，他小时候没有多余的钱给他拍照。他走后我们才尽力去找他从小到大的毕业照学生照，但也只有十来张，更多的是他去消防队的照片。”
    简淮月搂着司颜看，司颜对小孩儿模样的夏朗感到陌生，但这是她深爱的人的成长轨迹。一直翻到十八岁，她才走到他的人生里。
    夏朗把她的存在保护得很好，后来他爸妈洗他手机里的照片也没有发现她。
    “夏朗小时候挺可爱的，高中学习虽然跟不上但体育方面很突出，运动会比赛课间打篮球都有女孩子为他欢呼鼓掌。”
    后来在一起问才知道他是故意卖力表演想吸引她的注意力。
    司颜合上相册看头发斑白的两人，他们眼里都盛满了泪水。
    她们和夏朗同年，如今都有了新的希望过幸福的生活，可他却不能陪伴在父母，让他们享儿孙福。
    “他在消防队干危险的工作，我们就没问过他这方面的事。但青春期应该有产生好感的女孩子吧，希望他没有捅破窗户纸，人家偶尔想起会唏嘘世事无常。”
    司颜憋回眼泪。
    夏父去幼儿园接孩子，司颜和简淮月想进厨房帮忙准备晚饭，夏母关上厨房门让她们看电视。
    小姑娘一进屋就扑过来，司颜和简淮月让她坐中间，拿出芭比娃娃陪她玩儿，还有可爱的儿童贴画。
    晚餐很丰盛，还有两份装好的蜂蜜鸡蛋摆在茶几上，照顾司颜刚生产完做了口味儿清淡的汤和菜。
    她们吃过太多山珍海味，但这顿代表思念的饭菜却连连赞叹。
    一家三口送她们下楼回家，夏父拿出两个小盒子。
    “你们跟夏朗同岁应该都有孩子了。谢谢你们来看我们去陵园看夏朗，夏朗能交到你们这样的好朋友是他的福气。这是我们家代替夏朗给你们的一点儿心意，希望你们和家人孩子平安健康。”
    司颜接过这份祝福的礼物。
    “不止我们，你们也要平安健康，有需要给我们打电话。”
    司颜跟着简淮月回了家，两人拆开盒子，是一样的儿童平安小金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