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陵园她又去夏朗家里拜访了下，马上元旦送了些礼品，夏家留她晚上一起去餐厅吃饭。司颜用孩子推辞了，但也没立马回家，回之前的家里在卧室抱着夏朗的照片待会儿。
    裴书砚心不在焉，频频走到门口张望。
    司文谦程月娴知道女儿去了哪里，也只能用其他的说辞掩饰。
    夏朗时隔几年才回来，恰逢是她的生日，他们在一起会做什么，晚上还回来吃他买的生日蛋糕吗？
    胡思乱想了很多，孩子喝奶粉他都没有心思抱，只恳请老天爷可怜可怜他，让司颜在他身边多待一些时间。
    午后长辈们都进房间休息了，裴书砚还抱着孩子在门口等她回来，心里越来越酸涩越来越疼。
    司颜停好车，拿好副驾驶的东西往家跑去，想快点看到瑾瑜戴上新帽子。一大一小站在门口，司颜对宝宝张开了手。
    裴书砚知道不是想抱他，可他想抱司颜了。
    单手搂住她的后腰往怀里按，司颜推搡时他委屈极了喊她一声。
    “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我和瑾瑜在家等你很久很久了。”
    司颜听着只觉得尴尬，赶紧从他怀里退出来抱走孩子进屋。
    裴书砚眼里的可怜和红润司颜都没有看到，她拿出新帽子给孩子试了试。
    “乖宝宝怎么打扮都好看，亲亲你。”
    白色的毛绒帽子带一个毛绒小球，孩子的脸蛋更显软糯。
    裴书砚给司颜端来热水，司颜说了谢谢一饮而尽。
    “我把去帽子洗了，你带他回房间睡觉吧，是该午睡的时候，别弄乱的作息。 ”
    客厅也安静下来，司颜进洗衣房洗干净帽子袜子挂在阳台，孩子的小衣服特别多每件都很可爱，她今天路过商场随便去看看，每一样小东西她都想买给孩子。
    裴书砚背对着她这边也睡着了，司颜偷偷打开尘封已久带密码的相册，从第一张照片开始看。
    夏朗三十岁也是七岁的小朋友了，他牺牲后他们俩的每一个生日都在一起过，虽然是司颜去看他，但也算弥补念书时的遗憾。
    照片里有他们一起过生日的，约朋友吃了蛋糕，等二人世界时再买一个精致小巧的分着吃完，还能多许一个愿望。
    夏朗比她高很多，她盘腿捧着蛋糕坐地上，他从后面抱着她自拍，再设定倒计时仰头跟他接吻，亲脸，亲嘴角等等，靠着这些甜蜜的回忆她才能熬过一年又一年。
    后来她的生日都不想拍照片了，除了夏朗身边还是那些人，她看到心里会有巨大的落差。
    司颜关掉手机往床边挪，趴着看里面睡着的孩子。
    可今年是新生活开始的时候，这个生日她想抱瑾瑜拍。
    晚餐非常丰盛，裴书砚照例进厨房做了司颜爱吃的菜，司颜抱着孩子等裴书砚来落座一起吃，程月娴提议给司颜和宝宝拍纪念照，司颜撒谎说手机在卧室充电，让他们拍好了发给她。
    她手机里太多秘密，不能离开她半步，爸妈拿着她也不放心。
    裴书砚点开相机把手机给母亲，让她帮忙尽量多拍几张和司颜瑾瑜的合照。
    正式吃饭时裴书砚抱过孩子，说司颜今天享受当寿星就好了。
    吃完时阿姨把桌面腾空，摆上裴书砚一早定好的生日蛋糕和一束玫瑰，大家帮忙插上蜡烛点好火，关灯让司颜许愿。
    司颜从小到大的生日愿望很固定，除了夏朗出现的那几年跟老天爷贪心多要了一个愿望，也隔六七年了，她今年开始会为她的孩子多要一个。
    玫瑰花被裴书砚抱回司颜卧室，一人给孩子洗屁股一天整理床，穿好尿不湿放小床里，分坐两边各拉一只小手哄他睡觉，孩子咿咿呀呀或瞪被子玩儿，他们也如平常夫妻吓唬逗乐自称爸爸妈妈。
    司颜关上灯缩被子里准备睡觉，房间安静结束，脚步声在她床边消失，床垫随着重力凹陷下去。
    裴书砚抓着她一缕头发，随后隔着被子躺在她背后。
    他的手臂也熟练绕过腰间到另一侧把她往后扯。
    司颜紧绷着身体等着他要说的话，要做的事。
    裴书砚在背后唉声叹气很是纠结。
    “司颜姐，今年你的生日愿望里有我吗？”
    他以为她不会回答。
    “有，我希望你万事顺遂，平安健康。”
    今年她有两个愿望，一个和从前一样希望她的家人朋友无灾无难一切顺遂，另一个希望孩子平安快乐长大。
    裴书砚和他的家人也算是她的朋友，所以今年她第一个愿望扩大了范围。
    裴书砚满意了一半，因为他不会一切顺遂，他得不到司颜一辈子都有遗憾。
    “那关于我的生日愿望实现不了了，你不是我的爱人或者真正的妻子，我的人生这辈子都有缺口。不过你能想到我，我也很高兴，我不是你的陌生人了。司颜姐，你的愿望里有夏朗吗？我猜你一定希望你们能相依相伴白头到老，下辈子不要走散了，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把瑾瑜这个名字送给你们的孩子。”
    司颜闭上眼睛睡觉，裴书砚自讨苦吃后咽下今天的心痛，凑近她的耳畔祝她生日快乐。
    “姐姐，生日快乐，祝你所有的愿望都能成真。我说过唯愿你好。”
    身后的拥抱离开后司颜重新睁眼，捏住被角按到胸口的位置，大口吐出心里的遗憾和难过。
    夏朗走后她的生日愿望里就没有他了，关于下辈子的约定她只在他的墓前说。
    ——
    每年司颜的生日都挨着元旦，第二天她让裴书砚抱着孩子跟家人回家过节。他还是只身回了家，司颜下午回房间休息，昨天收的生日礼物整齐摆在床头柜。
    裴书砚那套珍珠首饰又被送回来，不过这次又加了其他的东西，竟然是一枚戒指。
    男女间送戒指的寓意不要太明显，他把她当真正的妻子，她却只当他是孩子的父亲。戒指很漂亮，她不能收。
    保险箱塞满了贵重的首饰礼物，司颜整理起来心情非常复杂，礼重情义更重，裴书砚和裴家都是白费功夫，白瞎了那么多好心好意，她觉得以后当可以常来往的朋友，当一家人不太可能。
    休息后一家人在客厅看电视吃点心，司佑年司佑晚写好了作业坐婴儿床两边逗孩子玩闹，程月娴靠近女儿说私密话。
    “昨天你去陵园了？”
    “嗯，这不是往年正常的行程安排嘛，过两年元旦我也要去。突然问这个干什么，裴家人昨天问了？”
    每年固定的时间去陵园看夏朗，司颜觉得事出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