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乔的到来丝毫没有影响季秋的好心情。
    就当沈泊舟还在担心先前沈思乔那番话有没有刺激到她时。
    人已经躺回沙发上继续乐呵呵追剧了。
    季秋没心没肺不在意，并不代表她就真的也不在意了。
    沈思乔肯定在这个家安有眼线。
    不然为什么她们刚一回来，她就来了？
    说是巧合，那也要有人信才行。
    曾经沈家老宅佣人的面孔在她脑中一一浮现。
    只有张叔...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直到三天后季秋接到了叶广琴的电话。
    彼时沈泊舟正抱着她在床上翻云覆雨。
    外面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显然时间已经不早了。
    不断叫嚣的蝉鸣提示着所有人，首都的初夏已经来临。
    本来是不想接的，试问谁在做.爱的时候想被打扰呢？
    \"烦死了，你去给我挂了。\"
    季秋嚷嚷道，她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更别说还要从床上起来，去几米开外的浴室内拿回遗落在洗手台上的手机。
    沈泊舟在她耳边应了一声，手指依依不舍地从温热处离开。
    次卧只在床周围一圈地地方铺设了地毯，听着拖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浅浅远去。
    季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直到——
    \"你妈的电话，要接吗？\"
    这句话在耳边响起，滚烫的温度又回到她的后背。
    \"烦死了，你接...你接...\"
    沈泊舟像只听话的小狗，季秋让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喂，伯母，是我。\"
    刚一接通，她用事后特有的沙哑声音说道。
    远在永东的叶广琴只一秒就反应过来，她们刚刚做了什么。
    年轻人，精力旺盛，她也没有很在意。
    \"泊舟啊，季秋呢？让她接电话，我有事和她说。\"
    不容置喙的语气，听得沈泊舟不免心中忐忑。
    上次季斌的辱骂深深烙印在了她的心头。
    想要彻底忘记，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低头看了看睡得一脸香甜的季秋，理智反复拉扯。
    最终还是不愿打扰爱人休息。
    \"季秋睡着了，您和我说，我可以转告她。\"
    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一声哀叹。
    沈泊舟更加紧张了，生怕已经同意的季母在季父的口诛笔伐下反悔。
    \"怎么了？您和我说也是一样。\"
    其实是不一样的，她在心中默默想道。
    修长手指在身下睡得安稳的爱人后背画圈。
    季秋那美丽至极的蝴蝶骨就呈现在她眼前，她却没有心思欣赏。
    终于，叶广琴挑破了这番死寂。
    沉重的声音却又带着解脱般的轻快：
    \"我准备跟你季伯父离婚。\"
    这一消息对沈泊舟来说无疑于是爆炸性的。
    她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
    \"您...怎么突然就要和季伯父离婚了？\"
    手机被她换了一只手拿住，身子也从季秋后背离开。
    由趴变为了坐着。
    足以见得沈泊舟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对话的重视。
    叶广琴给出的理由很简单：
    \"就是不想过了，性格不合。我这边已经联系了律师，他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
    这么轻易地下决定，沈泊舟并不相信。
    要是真的性格不合，会在结婚三十多年后才离婚吗？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跟她和季秋存在一定联系。
    季父死活不同意，而季母却...
    那天她们走后又发生了什么...
    如果真是因为她们，或者说是因为她。
    这不是沈泊舟愿意看到的，事情远不至于沦落于此。
    但叶广琴的语气没有一丝怪罪，就仿佛是容忍多年终于能离开那样的期待。
    隔着电话，两人相隔千里。
    沈泊舟不敢妄下结论，想着还是等季秋醒了再说。
    \"既然您下了决定，我和季秋都会支持您。\"
    顿了顿，她又道：
    \"您现在在哪？\"
    既然要离婚，住在一个屋子抬头不见低头见。
    叶广琴肯定不愿意。
    按季斌的性格，既然离婚是叶广琴提出来的，那他就没有搬出去的道理。
    所以沈泊舟才会这样问。
    昏暗的房间只打开了一盏暖黄的床头灯，阴影遮盖住了她的大半面容。
    让人看不清面上的情绪。
    似乎很惊讶沈泊舟会这么问，叶广琴愣了一瞬才道：
    \"我这段时间都住在季秋外婆家，你不用担心。\"
    季秋外婆住在乡下，沈泊舟去过几次。
    光是坐车都得一两个小时。
    \"这样啊，那过段时间我和季秋回来看您，正好也能回去看望外婆。要是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您尽管打电话过来。\"
    缓了缓，她把自己内心的想法也说了出来：
    \"季秋是您的女儿，我也是。只要是我们能帮的，竭尽所能我们都会帮您。\"
    说完，通话陷入长长的寂静。
    不争气的眼泪从叶广琴略显松弛的眼眶滑落下来。
    她在心中自嘲，一把年纪居然还哭了起来。
    真是丢脸...
    \"谢谢你泊舟，我能有你和季秋这两个女儿是我的幸运。\"
    此刻的叶广琴再没了往日的虚荣和傲气。
    经此一事，她看开了许多。
    知道衡量一个人不只是看她的成就，人也不止是只有学历才能证明自己。
    面子也不是靠别人给予的，是靠自己挣来的。
    \"是我更应该感谢您才对，要是没有您把我从孤儿院接出来，没有您资助我上学，我恐怕也没有今天。\"
    还有一点沈泊舟没有说出口。
    她最想感谢叶广琴的是，让她遇见了季秋。
    挂掉电话，身旁人睡得依旧香甜，没有一点儿被打扰的痕迹。
    沈泊舟轻轻搂住季秋，贴着她的背缓缓躺下。
    没有一点睡意，她的脑子相当清醒。
    窗帘是拉上的，不然就可以看到窗外参天银杏和点缀在其周围的繁星。
    这一夜对沈泊舟来说很难熬。
    她先是想季父季母为什么选择离婚。
    再是程立辉对沈氏的打压。
    最后是sc新一轮人事任命发布后将引起的腥风血雨。
    她紧紧贴住季秋，怀里的人似乎不怎么满意相拥带来的炽热温度。
    使了劲想往凉快的地方跑。
    房间冷气开的很足，可季秋还是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烈火上烤一样。
    火焰将她的肌肤灼烧，身后还有一只猛兽对她穷追不舍。
    梦里的季秋简直要崩溃了。
    沈泊舟对季秋总是想离开她怀抱的这种行为很不满意。
    最后直接将人锁在怀里，无处可逃，
    这当然苦了季秋。
    直到第二天早上还做着同样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