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撕咬并不会对厉鬼造成任何伤害，但，可以让癫狂中的厉鬼清醒过来。
    眼中刚恢复清明，阿狗立即收起指甲，推搡方唐的脑袋。
    “你又咬我！”
    “呸，谁稀罕咬你，臭死了。”
    方唐松开口，将嘴里恶臭的血迹吐出，往前走到铁屋房檐下。
    “过来蹲下。”
    “做什么？”
    “过来。”
    “哦，知道了。”
    阿狗走到方唐身边，贴着墙壁蹲好。
    方唐弯腰拍了拍阿狗的头，不等阿狗反应，一脚就踩在阿狗头顶。
    少年速度飞快，像只灵活的小蜘蛛。
    等阿狗明白过来时，方唐已经爬到铁屋上方，向阿狗招手。
    铁屋上有一个透风口，浓郁的黑烟不停从通风口冒出，带着一股香味。
    方唐与阿狗趴在屋顶，小心翼翼地凑近通风口，还没看清里面的情况，就被黑烟熏得脑袋漆黑，只有双眼黑白分明。
    黑烟刺眼，一人一鬼连忙缩回头，看着对方黑漆漆的模样，想笑又不敢。
    铁皮屋内，男人的叫声没多久就消失不见，只剩下女人的悲戚。
    听上去有点惨，好像又不太对。
    阿狗是见识过自卫队的残忍，一下就猜到里面在做什么。
    它黑色的小脸上双眼带着怒火，拍了拍方唐，示意该走了。
    方唐点点头，铁屋上方只有一个通风口可以往屋内看，可被黑烟阻挡着。
    离开铁屋，穿好伪装的衣物，方唐和阿狗刚回到人群中，铁屋的门也跟着打开。
    自卫队的厉鬼提着先前带进去的女玩家尸体，随意丢在门口。
    那些女玩家死状凄惨，大多数都被暴力撕扯两半。
    将女玩家尸体拖出，接着它们又抬出一口口大锅，大锅里面是煮熟的男玩家。
    八字胡站在它之前所在的位置，笑眯眯地看着余下的玩家，样子十分无害。
    “这些内奸都被我们处决了，不过拷问的过程中，他们还交代出来不少同伙。”
    “在这里，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自己站出来吧。”
    “不过，我知道你们肯定是不会主动承认的。”
    “所以，你们谁要能够把内奸找出来，交给我们，我将答应立功者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都可以。”
    玩家间的死寂因为八字胡最后一句话变得沸腾。
    “我就知道，这游戏没有这么简单，怎么可能6000个玩家都选择这边的阵营，原来是这么回事。”
    “是你对不对？之前选择阵营你明明犹豫了的，其实你不是选和选择的意义的。”
    “放屁，你自己看看我明明选择的这边。”
    “你！你！还有你，其实也是内奸吧？刚刚她男朋友是内奸，你们都认识，我不信你们不知道，你们也是一伙儿的！”
    “放屁！你有证据吗？你这么急着指认我们，我看你才是最可疑的！”
    玩家们乱成一团。
    人类都将敌意对准了自己最熟悉的人。
    也不知道这样做，能让他们的话显得更有说服力，还是真的发现了奸细。
    方唐与阿狗噤若寒蝉地缩在玩家之间，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引起哪条疯狗的注意，扑上来撕咬。
    八字胡看着疯了一般的那些玩家，脸上笑容加深，对身边的手下抬手。
    “去，把你这些可疑的人都拖出来处理掉。”
    “是！”
    鬼士兵得到命令立即冲入人海，它们动作迅速，眨眼之间就拖出数百人。
    但，它们并没有停下来。
    直到一半多的人都按在地上，这戏剧性的一幕才停息。
    玩家们也安静了下来，就像原本活在大海中的鱼，被人捞到玻璃缸，惶恐不安地看着周围的厉鬼。
    这时，他们终于明白过来，哪里有什么奸细，分明就是这些士兵要对他们动手！
    “它们干什么？不是说同阵营的厉鬼不会对玩家出手吗？”
    “游戏规则什么时候有绝对的，我想用不着等其余600个玩家来杀我们，我们就会被这些厉鬼杀死。”
    在玩家们忐忑质疑的心情下，周围的厉鬼直接用行动给了他们答案。
    它们将抓出去的玩家，在他们面前，像辣条一样，一个个撕开，鲜血脏器乱飞。
    从身体中洒落的尸体打湿地面，
    黑色的土地被鲜血浸透，黏腻、潮湿，就像他们刚进入游戏所看到的那般。
    尸体血肉堆积。
    八字胡脑袋突然转动，它的后脑勺中还有一张脸。
    一张五官颠倒的脸。
    那张脸上的表情，是真正属于厉鬼的阴冷恶毒。
    它额头上的嘴一咧，露出卡满碎肉的獠牙，扑向地面的血肉。
    周围的鬼士兵也跟着扑向地面。
    它们抓着地上的尸体，疯狂向脑袋后的嘴里塞。
    “呕！”
    “逃啊！”
    玩家中有人喊了一声，所有人一哄而散。
    这些厉鬼都这个样子了，谁还敢留在这里，留在这里做它们的下一餐吗？
    什么厉鬼不会伤害同阵营的玩家，现在明显这条提示是不对的。
    “我们要跑吗？”阿狗看着身边掠过的残影一脸茫然。
    他们才到山西潜伏两个小时不到，就……这样结束了？
    “跑跑跑跑跑！”
    方唐慌乱的声音在十几米外响起，阿狗往身下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在方唐肩膀上的自己，已经被丢在地上。
    大脑短暂的宕机，阿狗发出一声惊恐的鬼叫。
    “啊啊啊啊啊！我艹！你这人自己跑不带上我！”
    趴在地上快速进食的恶鬼，用看上去还算正常的那张脸注视着玩家们逃走，并未追赶。
    跑下西山，跑过进入游戏后停留的平地，众人不曾停留。
    方唐虽然腿短，但，速度一点也不慢，眨眼间就将那些玩家甩得远远的。
    回到东边山下，看到在山下巡逻的恶鬼，方唐慢慢放下速度。
    后知后觉想起一样东西。
    “哦豁，完了，狗子呢？”
    “那小矮子不会还在玩家里面吧？”
    “谁小矮子啊？”
    趴在方唐脖子上的阿狗伸手，拍了拍方唐的脸。
    冰冷的温度冻得方唐牙齿打颤。
    “你真不要脸！你坐我身上！”
    “那你还把我丢在原地呢。”阿狗耸耸肩从方唐脖子上肩上跳下，“还好我是鬼，你可不是个东西。”
    “我本来就不是东西。”
    方唐接话，说完后感觉这句话有点怪怪的，但又不知道哪里怪。
    少年回头，看向他们讨回来的方向。
    “狗子，那些自卫队是怎么回事儿？他们怎么连自己那边的玩家都杀？”
    “你们不会也要杀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