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叫了三声，姜挽月才回过神来。
只是她的神情透着些怪异。
“你想到了什么？”
孙大娘看着她问道。
姜挽月眼中波光微动。
“我在想，有个人或许知道神医的踪迹。”
孙大娘唰得站了起来，眼睛都瞪圆了，整个人激动无比。
“是谁？谁？我要去找他！”
姜挽月拉着她坐回位置上。
“就这么去，恐怕会被那人反过来算计和利用，干娘稍安勿躁。”
孙大娘敏锐地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你说的那个人，和你不对付？”
姜挽月没点头也没摇头。
“倒也算不上对不对付，主要是之前不曾直接接触过。”
“那他能说实话吗？”孙大娘又开始担心起来。
姜挽月笑了笑。
“事在人为，总有办法的。不过，干娘可否告知那位神医有什么特殊的喜好？”
得知有可能知道师父的下落，孙大娘也就不急了。
她想了很久。
毕竟她和师父待的时间不长，而且又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回忆起来的。
姜挽月也不催促，就这么静静等着。
良久后，孙大娘倏地抬头。
“我想起来了！”
她往前凑了凑，在姜挽月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姜挽月眼睛微微一亮。
等孙大娘离去后，姜挽月却并不急着行动，而是如往常一样，开始处理后宫的琐事。
快到用午膳的时候，李策派人来叫她回去一起用膳。
天气热了，中午的膳食格外清淡。
膳毕，姜挽月指着那道差不多见底的羹汤，笑着道。
“这道羹汤不错，皇上，要不往各宫送一份？”
李策随意一挥手。
“你决定就好。”
姜挽月招手叫来了常新，让他去御膳房传话。
没多久，御膳房总管过来了，询问要送往哪几处地方。
姜挽月低头思索了下，说道。
“后宫的几位娘娘那儿都要送，对了，还有宫外的贵太妃。”
说着，她扭头看向了李策。
“皇上，三清殿那儿呢？”
这问的是太上皇。
新的道观还没建好，太上皇一直待在三清殿，跟着张饶学道。
这位张天师也真沉得住气，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一直待在三清殿内，没有来找过李策和姜挽月。
想必他是觉得胸有成竹。
想来也是，太上皇在他那儿呢！
李策对这个怂恿他父皇出家做道士的张饶没什么好感，但眼下还不能动他，只能忍着。
“也送一份吧！正好我打算去看看父皇。”
姜挽月立马接话。
“妾身也想一起去。”
李策点了点头。
羹汤本就是做了一大锅的，御厨分装好，送往后宫各处。至于送往三清殿的，则是由御膳房总管亲自拎着。
皇上和皇后要一同前去三清殿，这种表现的机会，怎么能让给别人？
总管还特意选了个最大最精美的食盒。
三清殿在西苑，和皇宫隔了个掖庭，中间有门联通，不需要出宫门，可以直接从侧门前往。
轿辇在三清殿前的空地停下，姜挽月扫了一眼四周，发现这地方很是安静，没什么宫人。
暗处却有着不少侍卫。
毕竟是亲爹，李策对太上皇的安危还是很上心的。
三清殿内除了洒扫的内侍外，不允许宫人随意进入，所以，大多数时候，只有太上皇、张饶和两个小道童。
可今日却多了一人。
李策带着姜挽月踏进殿内，看到跪坐在太上皇身后的人时，眉头明显皱了皱。
太上皇看到他很是高兴。
“策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他笑呵呵地朝李策招了招手。
李策领着姜挽月上前。
“父皇今日可安好？”
“好，我很好。”
太上皇依旧笑眯眯的。
姜挽月趁机开口：“今日御膳房新做的一道羹汤很是不错，皇上记挂着父皇，特意命人送过来给您尝尝。”
她话音刚落，御膳房总管就机灵地上前，打开了食盒。
太上皇更高兴了，指着策儿，对张饶说道。
“我就说策儿是最孝顺的吧？”
张天师捻了捻长长了许多的胡须，面带微笑点了点头。
“皇上得天护佑，是万全之人。”
太上皇笑容满面，吩咐总管：“取三只小碗来，我与天师、信妃都尝尝。”
他这话说的自然极了。
对天师这样也就罢了，可话语中对“信妃”居然也一副十分熟稔的样子，让人不得不多想。
姜挽月的眼神瞟向了太上皇身后跪着的凌澜身上。
谁能想到，太上皇拒绝了所有女人，连贵太妃都拒了，却让这凌澜进了三清殿。
凌澜如今一副坤道打扮，面容素净，看起来沉稳了许多。
羹汤很快分好，送到三位手上。
姜挽月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凌澜。
她没有错过凌澜喝着羹汤时骤然抽搐的眉尾。
这羹汤不是普通的羹汤。
其名为龙凤羹，以金鸡、金环蛇为原料辅以各种香料烹制而成。
因肉质细碎，寻常人是吃不出来的。
太上皇喝完后就很是疑惑。
“这羹是用什么做的？似乎有鸡肉，还有一种更细腻绵弹的肉。”
回答他的，是御膳房总管。
“回皇上的话，这道羹名为龙凤羹，取用金鸡腹部和金环蛇腹做成。”
太上皇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难为你们有心了。”
张饶闻言笑了一声。
“这两种食材可不易得，今日贫道是托了太上皇的福，才有此口福。”
两人正说着，后头的凌澜唰得站了起来。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我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
她说完，也不等太上皇回应，突然就跑开了。
姜挽月的眉头沉了沉。
她看得分明，凌澜跑出去时，是捂着嘴的。
不对呀！
难道是我猜错了？
这时，太上皇拉着李策坐了下来，要他跟着一起听张饶讲道。
姜挽月趁机开口。
“方才看凌仙子的样子，似乎身体抱恙，我过去看看。若是身体不适，得赶紧请太医过来瞧瞧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