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打开了门，客厅里的人都望向了门口，我强挤出笑容，说道：
    “爸，妈……何姨，大姑，大丈，你们好。”
    我的大姑说道：“小晨，快来。”
    老妈眼神盯着我的身后，当我进了门又把门关了时，她和老爸对了一眼，脸色阴沉了下来了，但很快又有些尴尬地和何姨说了句不知什么话。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妈说你今天要带未婚妻回家，我和你姑丈都是来看新娘子的……”
    大姑的话让老妈的脸色显得更难看，更是用眼神质问起我。
    “她今天碰巧杭州的公司有急事，我让她赶紧先去处理了。”
    这样的鬼话自然是不能让老妈相信，但此时她也不会当着其他人的面戳穿我。
    大姑回道：
    “那真是可惜了，你妈给我看过照片，长得太齐整了……”
    通情达理的姑丈打断说道：
    “年轻人自然是事业第一，见面以后有的是机会。”
    “是是是，下次我一定带她去给大姑掌掌眼……”我转移话题问一身学者气息，从事文化工作的大姑丈说道：
    “您二老什么时候来的惠州？”
    “回来一段时间了，退休了，和你大姑回来住段时间。”
    ……
    到附近一家餐厅吃过午饭，我和爸妈回到了家。
    我和老爸坐在沙发上喝起了茶，老妈对着正冲着茶的我说道：
    “刚才人多我就没问你，你实话实说小舒今天为什么没来？”
    “她真的是去杭州了，公司有事！”
    “你当我傻吗？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妈，你不用着急上火，我的事我自己能处理好，过段时间我就把她领家里来。”
    老爸道：
    “那你倒是说说是因为什么原因啊？小舒那么单纯的孩子，怎么就突然说不来就不来了呢？”
    我继续着冲茶的动作，心里却乱作一团，不知如何回答。
    “肯定是你小子又做什么让丫头不开心的事了。”老妈是真的急了，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朝我吼道：
    “是不是因为你跟小言还偷摸着来往？”
    我自认为原因并没有这么简单，却还是点了点头，而老妈像个爆竹一样被我的点头动作点燃，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指着我便骂道：
    “好好好，我跟你说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都是什么坏毛病，好的不学，你爸那点不靠谱你倒是学了个全，你要气死我才甘心是吗？”
    面对老妈愤怒的神色，老爸一脸无辜，虽然不服气还是压低声音嘟囔道：
    “说孩子呢？怎么扯我身上来了。”
    老妈朝老爸喊道：
    “他这点性格不就是和你当初一模一样……”
    老爸顿时哑了火，低着头瞥向了我这一边。我有些不明所以地接住了老爸的眼神，他又转而瞪了我一眼。
    我小声问道：
    “爸，你当初做什么了？”
    老爸喊道：
    “现在说你的事呢，态度端正一点。”
    “妈，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是因为有事才去找的夏言，我和她平时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接触。”
    “你去之前和小舒说过没有？”
    老爸插话道：
    “你这问题问的，他要是说了现在还用搞成这样吗？”
    我看了看老爸，却不言语，承认了从老爸嘴里说出来的事实。
    “你现在给她打个电话，给她道歉，给她保证，必须给我把她哄好了！”
    “我打过了，她不接。”
    “好，你不打我打。”
    “你打个什么劲，不用你说我也还会接着打的。”
    老妈也许是喊得口渴，端起了一杯茶快速喝了下去，又带着怨气重重地放下了杯子。
    “小舒都不来了，你今天回来干什么？”
    “你这话说的，他自己就……”老爸又是接过了话，说一半就迎来了老妈的死亡凝视，语气一转继续说道：
    “对啊，小舒不来，你回来干嘛？又让你妈丢了脸面，你意识到自己错误没有？”
    “我也是想着很久没回家了，回来看看你们。”
    “你马上给我到杭州去，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是写保证书也好，求也好，你把她给我带回这个家来，要是带不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我对妈的话感到不可思议，回道：
    “我会尽力，但我也不能勉强她，总要给她些时间吧。”
    老爸点了点头，道：
    “你妈的意思是让你诚信向她认错，说不让你回来是气话，你自己要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谁跟你说这是气话了？”老妈说着指着我的手指抖了抖，又说道：
    “趁着现在周末，你马上给我滚到杭州去。”
    说着老妈跑进了我的房间，将我的背包丢到了客厅，又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和老爸看着老妈将自己的房门关上才将眼神移开，我对老爸说道：
    “爸，她是不是反应过激了？就算我今天让她丢人了，她也不至于轰我吧！”
    “你办的这叫什么事，我都想抽你。”
    “就只有我的事吗？我怎么觉得妈今天这顿火也有你的原因，你以前都做什么了？”
    “你还好意思质问你老子？我堂堂正正，那都是你妈误会。”
    老爸也站了起来，没有好脸地走到我的背包旁又将背包丢向了我，说道：
    “我们都挺好，不用你陪，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去找小舒，你看把你妈气的。”
    老爸摇了摇头，打开了大门，背着手走出了家里，门也没有关。
    呆坐了一会，我将茶具清洗好，看着自己的行李又看了看没有关上的大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来到老妈的房门前，我敲了敲门，说道：
    “妈，那我先走了，你……把心放宽些吧！”
    我并没有等到回应，许久后才背起背包慢慢走出了家门。
    楼下，我有些失落地走在了小区的道路上，路旁的树荫下，几个老人正围着下象棋，而老爸也正背着手看着棋盘，嘴里还不停指点着下棋的人。
    我走了过去，和几个大爷打了招呼后对他说道：
    “我走了，你还是回家看看妈吧！”
    “去吧，看完这盘我就上去了，别忘了你的任务。”
    “我知道，有事给我打电话。”
    ……
    坐在小区门口的花坛，我抽着烟看起了机票信息，今天要去杭州只能到广州的机场，于是我又订下了一张高铁票。
    烟抽完后，我面对着有些暖和的阳光，灰溜溜地离开了这个我成长的小区。
    高铁站里，我沉浸在关于老妈和舒瑞的回忆中等待着属于我的列车，连着一个黑夜和白天，我都不情愿的离开了我想待的地方。
    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落寞，我接起来了电话，而电话那头也传来了高大志的声音。
    夏建国死了，而正如我昨晚所说，临终前他托付高大志将一些东西交给我，我想无非是一些他对夏言的忏悔。
    挂了电话，我没有感到沉重，却反而更加清醒，人生在世几个秋，许多事情不该等到无法挽回时再空谈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