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心有不甘的邵锦聪倏然愣住,听到少典姒水的话后顿时就笑了。
“咳咳…”
邵锦聪强忍笑意,脸憋的通红。
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哈哈哈……却偏偏要看舞?
殿下这是在为他出头解气呢,他就知道,殿下无时无刻不为他着想。
周围也很适宜的响起抽气声,都是一些君夫,公子们忍俊不住的偷笑。
“哈哈哈,这六殿下说话可真逗,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却偏要看邵煜杰跳舞?”
“哈哈哈哈……六殿下是会为难人的。”
“真是活该啊,让你邵煜杰目中无人,现在被六殿下为难了吧,真是大快人心啊!”
“京都传闻六殿下阴晴不定,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就看不惯他那副高高在上又目中无人的样子,还惺惺作态的,真当自己是未来君后了不成。”
“我忽然觉得,六殿下的嚣张跋扈正合本公子意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传入邵煜杰耳中。
邵煜杰脸色涨红,有些恼怒的看向少典姒水,她就是故意想让他当众难堪。
反观少典姒水,悠闲自得,眼神尽带期待,似乎真的想看他跳舞,并非有意为难。
邵煜杰努力深呼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仰头直视前方,脸上全是屈辱的表情行礼。
“回六殿下,煜杰不是舞姬,不会跳舞。”
“不会跳舞?”
“不会跳舞你跳出来干什么?当癞蛤蟆吗。”
少典姒水微愣,有人当她嘴替?
她打眼看去,是宴会中的宋湘凌。
宋湘凌此时喝多了,但是她没忘二殿下交代,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让二皇女夫吃亏。
所以刚才邵煜杰站出来,让邵锦聪表演才艺那一刻,就被她记在心中。
这个人绑架过二皇女夫,还敢让二皇女夫当众难堪?
当她宋湘凌是死人吗?
少典姒水也饶有兴致的附和。
“不错,只是跳个舞而已,你怎么还一副屈辱的表情?”
她神情嘲讽的上下打量邵煜杰。
“本宫听说邵煜杰乃是北发第一才子,原也不过是名不符实的徒有虚表之辈。”
她恹恹的挥挥手,视线落在邵朝干身上,调侃道。
“邵伯侯啊,本宫说什么来着,这人啊还得是日久方能见人心呐,之前与你说你还不服气,现在呢?”
服气了吧,这就是你从小养到大的好外甥。
邵伯侯深深吸了口气,咬牙作揖,有些不服气的一字一顿道。
“六殿下所言极是,是臣眼拙。”
别看她这样说,却没觉得真的眼拙,也没觉得自己识人不明,反而觉得少典姒水在这咄咄逼人。
邵煜杰没有那么多坏心眼,他刚才定是被儿子怂恿,让邵煜杰起来替他说话,他好在少典姒水面前展现一番。
儿子什么样,没人比她更了解。
少典姒水听出邵朝干言语里有些不服气,却未理会的轻笑一声。
“邵伯侯可不能妄自菲薄,你不是眼拙,是有人隐藏的太好,你啊,不过是老眼昏花,识人不明罢了。”
噗!
邵伯侯气的差点当场吐血。
胸前一股无名之火噌噌直冒,脸色涨的通红却不敢反驳,只能点首。
“殿下此话有……”
邵朝干话都没说完,就被邵煜杰打断了。
“殿下此话不妥,姨母乃一方诸侯,更是女帝身边的近官,六殿下这般咄咄逼人,可曾将女帝放在眼中?殿下此举,其心可诛。”
他这意思,打狗还得看主人了呢,更何况,这狗还是女帝的人。
你六殿下敢让邵伯侯难堪,怕不是有谋逆之心。
少典姒水妖媚惑人,似笑非笑的看向邵朝干,有些期待看到他的表情。
就见邵朝干脸色铁青,愕然的看向自己的外甥,那眼神透露着仿佛是第一次真正的认识邵煜杰。
她的好外甥,竟然将她贬低至此,不仅如此,还大言不惭说殿下有谋逆之心。
他到底怎么了,之前都好好的,今天为何会这么反常?
邵朝干额头沁满细汗,不敢细想,心急如焚的单膝下跪,替邵煜杰求情。
“六殿下恕罪,煜杰年纪尚小,言行有失是臣教导不利,还望殿下看在…看在臣的薄面上,切勿怪罪他。”
“看在谁的面子上?”
少典姒水没听懂般挑了挑眉,眼神凌厉的看着邵朝干,之前的笑脸不再,脸上闪过一抹狠厉。
“邵伯侯莫不是吃酒吃醉了?本宫既能连女帝面子都不给,又岂会看他人面子,你的面子,莫非还能大过女帝不成?”
邵伯侯心底一颤,猛然双膝跪地,快速叩头。
“六殿下恕罪,六殿下恕罪,是臣失言,臣罪该万死!”
少典姒水凝了他一眼,不紧不慢从上位走到宴会中心地带,站在邵煜杰左侧,声音淡淡嘲讽。
“本宫可不敢罚你,更不敢怪你。”
“你的好外甥可是说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背后的主人乃是女帝,本宫区区一个不受宠的皇女,又岂敢为难邵伯侯呢?”
“邵朝干,你说对吧?”
震惊!
除了少典姒水带来的文臣武将外,其余人心中大吃一惊,错愕的看向少典姒水。
她竟敢当众说出这种话?
真不知这六殿下到底是脑子蠢笨无知,还是猖狂胆大不惧女帝其威。
连不受女帝待见这种话都敢当众说,且场上还这么多人。
难道她就不怕里面有女帝的眼线,从而传到女帝耳中吗?
届时,女帝一定会更加忌惮她,厌恶她。
她这话,岂不是将自己与那个位置越推越远?
即便是对那个位置没希望,也不能自暴自弃啊!
反观汴京来的官员十分淡定,该吃吃该喝喝,根本就没把少典姒水的话放在心里。
北发官员看到她们这副场景,心里不免有些好奇。
有人凑近还在喝酒的宋湘凌,小声问;“六殿下言论如此胆大,你为何不惊?”
宋湘凌迷糊抬头看向旁边官员,打量了许久后才晃了晃头,揽过她肩膀。
“呃?惊,怎么不惊,不过都惊麻了,你不是汴京来的自然不知,这些话都小事无妨,她说过还有比这更过分的呢,没事没事啊,咱喝酒,全当没听见。”
反正少典姒水是为二皇女夫出头,就没有她宋湘凌什么事。
还是继续吃酒吧,再不吃,六殿下一走宴会可就要散了。
北发官员:“……”心底是一连三问。
你这什么态度,什么叫惊麻了?什么叫还有更过分的?还全当没听见?
这些大逆不道的话,难不成还有更多,甚至比这还难听?
有些官员知道宋湘凌不靠谱,视线看向闻人,寻求解惑。
闻人一脸淡定,风卷残云般吃着菜肴喝着酒,就好像这会再不吃,一会儿就吃不着一般。
众人满头雾水,不明所以,莫非刚才他们听错话了,跟大周朝堂内的官员听到的不一样?
邵煜杰惊愕的看着面前的少典姒水,浑身高度紧绷,甚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他从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到受到这种莫名的压迫感,压的他喘不过气,这是第一次。
这还是那个传遍整个大周的无德无才的六皇女吗?
连她都能给他这么强的压迫感,那其他几位皇女,又是何等之厉害。
他一定要嫁给二皇女,一定要嫁给她!
邵煜杰在心中算计,如何实施自己的计划。
不过此时的他,就跟个鹌鹑一样缩了缩脖子,垂下头不敢直视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泰然自若的环视一圈,将整个宴会所有人的情绪动作尽收眼底。
她莞尔轻笑道:“瞧你们吓的,本宫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却把你吓成这副模样,都说北发武将胆大包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可本宫看来,也不过尔尔嘛。”
她摇头感叹,负手而立,往前走了几步,言语尽带嘲讽。
“你看看汴京来的她们,再看看你们北发之人,嗤……”
“这等子宴会当真是无趣啊,汝等还没有汴京那些官僚来的胆大,罢了,不过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胆小鬼,本宫也懒得同你们计较。”
她说完这话就走,宋湘凌打了个酒嗝,起身迷迷糊糊道。
“六殿下所言极是,这宴会确实无趣,呃…不过这酒还是蛮不错的。”
少典姒水头也不回道;“那你就继续喝,本宫乏了,先行一步了。”
这次话落,少典姒水施施然离开,让奴隶带路,前往自己的别苑。
反正她也吃饱喝足了,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就趁此机会离开。
别说,邵煜杰可真会给她找机会啊。
大周官员一看少典姒水走了,也起身拱手作揖,告辞离开。
反正她们趁着少典姒水讲话时,就把菜肴吃完了,现在饱饱的。
长途跋涉数月,她们是该回驿站好好休息一番的。
宴会也因少典姒水的离开,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