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何大人。”
一名穿着青衫的小太监跪在地上,手中举着一个托盘。
他恭敬的说:“成王殿下赞您事情办的好,让小的来给您送赏银。”
男子撩起衣袍,面上带着温和的笑,疾步上前扶起小太监。
他自小太监手中,双手接过托盘,说道:“本就是分内之事,成王殿下这是折煞下官了。”
他从袖口摸出一个钱袋子,塞到小太监手中。
“劳烦公公您跑这趟。”
小太监看着男子俊秀的脸,将钱袋子塞入袖中,笑说:“哪里哪里,还是大人您把事情办的好,解决了这两日的粮草问题,不然军心动摇,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小太监用手挡住嘴巴,对着男子耳语道:“仓部侍郎,因为办事不利,被成王殿下给砍了……”
小太监朝着男子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抱拳说道:“我还有事,就先不打扰大人了,先行告退。”
“多谢公公告知,公公慢走。”
男子目送小太监离开,转身走到案桌前,掀开了盖着红布的托盘。
只见托盘中整整齐齐摆放着二十个银锭子。
他拿起一个银锭子,放在眼前,眼神透过手中的银锭落到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权。”
一个穿着短打一直候在门口的男子,低头走入厅内跪下。
“大人。”
男子把玩着手上的银锭子,看着刘权露出意味不明的笑,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启禀大人,已经把人送到百花楼了。”刘权嘴角有一颗大黑痣,随着他说话蠕动着。
“是你亲自去办的吗?”
男子将银锭放回托盘,坐回案桌后,看向跪在下方的人。
“是小的,小的亲自将那女子卖给了百花楼,这是百花楼管事给我的卖身银两,请大人过目。”
刘权双手捧着银子给男子看。
男子手指在案桌上轻轻敲打着,嘴角勾着笑意。
“辛苦你了,刘权,这卖身的银两,就当是你这两日的报酬吧,回去好好休息。”
男子挥了挥手。
刘权面上一喜,敛起银两,磕了几个头,激动的说:“谢谢大人,谢谢大人,那小的就先告退了。”
……
男子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雕着玉兰花的玉簪,簪子通体光润圆滑,像是被摩挲过千百次。
男子温柔的看着这根簪子。
他说:“你看我帮你报仇了,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等我把这些阻碍全都解决了,你就可以回到我身边了,对吧?”
男子心情极好的将玉簪放回怀里,口中哼着小曲,往他的卧房走去。
却在门口看到了他此时最不想看到的人。
林燕霞见到他,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她冲过来一手抓住男子的手臂,一手指着自己的脸大哭。
“何大哥,你看我的脸,曹芳若她打我!她跟娘一起打我,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何之元眉头皱起,不耐的看她脸上那五道鲜红的抓痕,眼中闪过快意,但他的手却温和的掰过林燕霞的脸。
“啧啧啧,曹表妹真的太不像话了,女子的脸面是有多重要?眼见你之前的疤养的淡了,她又给你挠成这样。”
林燕霞见他眉头微皱的看自己的脸,以为何之元是心疼自己,厌烦了曹芳若,不由更添油加醋。
“曹芳若说你是她表哥,就算她打死我,你也不会管,呜呜,何大哥,就算你不顾及与我的男女情谊,你也要看在我爹娘姐姐的份上,给我做主,嘶!何大哥你抓疼我了。”
何之元松开手,歉意的说:“不好意思,我一时没控制好手劲。”
“曹芳若是我表妹,但你也是我一起长大的妹妹,都是妹妹,在我这里你俩是一样的,我肯不会纵着她胡来。她这么对你,你回去可要替我好好教训她。”
林燕霞两眼一亮,而何之元的耐心快到头了。
“我今天有点累,等我有空再去看你。”
林燕霞得了何之元的支持,现在只想冲到曹芳若那贱人那报仇。
但还没忘作小女儿情态,两只眼睛含情脉脉的看向何之元。
“那何大哥不要忘了,一定要来看我哦。”
“一定。”
待那抹身影消失,何之元面色阴寒如铁,从齿缝蹦出两个字。
“蠢货。”
他怎么可能会放过林燕霞?她比尹家更可恶,直接杀了她,都太便宜她了。
何之元从喝醉摔倒那夜起,都会梦到一些零碎的片段,他梦到他和林雁语成婚了,一开始,他以为是他太想娶林雁语,所以才会做那些梦。
直到那些零碎的梦境,竟然可以串联起来,他才觉出那可能不是他的臆想,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梦中没有尹家陷害、没有李宴齐迎娶,而林雁语是他何之元明媒正娶的妻。
唯一相同的,就是林燕霞,这个像蛆虫一样,恶心又恶毒的女人。
你说他如何会放过这些人?
他有什么理由放过他们?
*
李宴齐让林雁语先睡,不用等他。
但林雁语总感觉有什么大事发生,整晚都心神不宁,哪里睡得着。
索性披着衣裳,与旁边守着她的刘婆子,一边闲聊,一边一起做针线活。
直至子时,李宴齐才踏着夜色寒霜,回到温暖的家中。
他给了刘婆子赏钱,将人打发回家,就要来抱林雁语。
林雁语披着妃色的外袍,后退两步躲闪,披散下来乌灵灵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摇荡。
“一身的酒味,快去洗漱。”
“你竟然嫌弃我。”
李宴齐咧嘴笑,撅着嘴巴作势要往她身上挨蹭。
林雁语往后疾退几步,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拿着手中缝袜子的针,威胁道:“快去洗漱,你再过来我就要扎你啦!”
逗娘子归逗娘子,李宴齐可不想身上被捅几个针眼,双手举起作投降状。
“好好好,我去就是了,可别扎我。”
从衣架上取过睡袍,转身去了浴房洗漱。
李宴齐安全回家,让林雁语提了一晚的心放下,她将针线框放好,安心的放下了帐子。
才睡下没多久,突然感到床铺向下陷入,一股潮湿热气袭上后背,纤细的腰肢被一双大手缠住。
她将手轻轻搭在那只麦色大手上,问:“怎么忙到这么晚才回来,现在都子时了。”
李宴齐额前的头发半湿着黏在面上,长而直的黑睫毛虚虚搭在下眼睑上,他满足的抱着她,懒洋洋的说:“说起来今天这事儿的主角,你还认识呢。”
林雁语向后侧了侧脑袋,长发有几缕搭在李宴齐的手臂上。
她蹙着眉头,问:“嗯?谁?”